汉景帝愣了一下,立刻回头去看王娡,只见她也是一脸的惊讶,这才相信这件事的确是刘彻自发。主要是刚才刘彻提起了“舅舅”,所以汉景帝才以为是王娡唆使刘彻这样做的。
但实际上却是刘彻故意在汉景帝面前提起他的舅舅田蚡。
田蚡是王娡的母亲再嫁之后生的,是王娡同母异父的弟弟,刘彻记得当初历史系系花说到田蚡,那是一脸的不屑,说他志大才疏,还贪婪成性。
可是刘彻接触过田蚡却发现,这个人虽然终日混迹市井,也的确称得上贪婪成性,可是却是个极为精明的人。
就像这次朝廷虽然答应在打赢之后以高利回报,可是大部分的人都对朝廷打赢不抱希望,捐款的人很少。只有田蚡倾家荡产,把所有的钱都捐了出去。
刘彻能够明白田蚡为什么这么做,他未必是对朝廷真的那么有信心,而是现在他家与朝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还不如来一次疯狂的赌博,赌赢了,他不仅得利,说不定还能得名,得权。如果输了,反正什么都会被夺走,也就没关系了。
前世的杨伟曾经帮龙头老大看过赌场,见惯了各种各样的赌徒,田蚡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见过。
田蚡也许没有多大的本事,可是他是自己的舅舅,他未来的名、利、权全都要依靠刘彻,所以他不会,也不敢害刘彻,他肯定会好好的保护刘彻。历史上的汉武帝不喜欢田蚡,以至于田蚡倒向王娡,让汉武帝在朝堂上处处受制,刘彻既然早就知道,又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再说,出身市井的田蚡,也的确让前混混刘彻感觉到亲切,刘彻相信,垃圾之所以是垃圾,只不过是放错了地方。他要用田蚡,不仅未来要用,现在也要用这个人。
“你舅舅?”汉景帝在榻上坐了下来,把刘彻抱在自己的腿上,说:“他把所有的钱全部捐了?”说话间还看了王娡一眼。
“舅舅说父皇一定能赢的,我也觉得父皇是最厉害的,谁都赢不了父皇。”刘彻继续卖萌……咳咳,是继续笑得甜甜的,同时露出崇拜和濡慕的神情,紧抱大腿不解释啊。
汉景帝被刘彻说得心花怒放,并对王娡说,会封田蚡一个有实权的官职,王娡虽然被这一连串的状况搞得有些心神恍惚,还是连忙跪下替田蚡谢恩。自家弟弟能有个实权的官职,哪怕再小都是好的。
“父皇,是不是匈奴人来打我们了?”刘彻做出一脸的好奇。他今天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田蚡,难得见到汉景帝,当然要尽量的多办事。
“听你九皇兄说的?”汉景帝见刘彻点头,这才说:“彘儿怕不怕?”
“不怕!”刘彻一边嘴里这么说着,一边在心里想,老子可是有卫青,有李陵,有霍去病的汉武帝啊,老子怕他个鸟啊。
“匈奴人残暴野蛮,彘儿真的不怕?”汉景帝怀疑,刘胜是不是并没有把匈奴人的可怕说清楚。
刘彻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说:“彘儿是父皇的儿子,父皇是皇帝,是天子,如果连父皇的儿子都害怕匈奴人,平常人家的儿子肯定更害怕了,就没人打匈奴人了,所以彘儿不怕,也不能怕!”
汉景帝这次不是感动,而是震惊了,这种话真的是一个三岁孩子能说出来的?他却不知道刘彻也是无奈,因为他下面的话,不用这些铺垫还真不行。
“父皇,九哥说匈奴人现在打我们,很可能是和叛王勾结了,是吗?”刘彻眨巴着一双满是好奇的大眼睛,说:“可是天下人都那么恨匈奴人,那些叛王就不怕天下人知道他们勾结匈奴人,全都来打他们吗?”
“天下人……吗?”汉景帝眼神复杂的看着刘彻,许久都没有说话。
刘彻笑得嘴角都要抽筋,瞪得眼角也要抽搐了,心里一直在骂娘,却又不敢稍微表露出一点。
好在这时候门外传来近侍的声音:“禀皇上,卫尉李广有重要军情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