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锦:果然如此!这个家伙就是故意的,真是太坏了!
心里这么想着,唇边的笑意却是愈发明显。
若是没有周娇强出头,他们二人自然免不了是要跟着荣亲王一行人一起回王府的,亏得周娇沉不住气,两人这才有理由撇开他们,痛痛快快逛了会儿街,又买了几盏河灯放了为家人祈福,然后才回了王府。
周慕寒让白素锦直接回了听竹苑,自己转身去了王府正院,太医已经来过,王爷倒是无甚大碍,不过落水着了寒气,喝过姜汤,又用泡了药材的温水沐浴后再喝了一剂汤药,基本上就没事了,至于陆知棋,除了着寒,又受了不小的惊吓,夜里恐怕要发热,如今人也不方便折腾,只得暂时留在杜王妃的芙蓉苑里看顾,何太医今晚也被留在了王府中,以策万全。
荣亲王服用过汤药后神色恹恹,之前耗费了大半体力,加之药效发作,需要好好休息,周慕寒看过之后见他没什么事,就直接回了听竹苑。
“王爷他没事吧?”白素锦递了碗参汤给周慕寒,两人今晚在外面逛了挺长时间,赵妈妈在灶上一直煨着汤,里面放了不少的老姜,喝着驱寒正好。
“没什么事,不过是在水里受了些寒气,按照何太医的法子沐浴后喝了药,估计好好休息一晚就没事了。”周慕寒脱去大氅,接过白素锦递过来的参汤三两口解决掉,屋里足够暖和,摒退夏妈妈和雨眠后,周慕寒自己动手三两下脱去了外袍,换了身舒服的中衣,然后到浴房简单洗漱后回了卧房,白素锦已经躺进了被窝。
“明儿一早得进宫一趟吧?”白素锦将脚抵上周慕寒的小腿上,很暖。
“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估计皇祖母是要召杜氏进宫询问的。”周慕寒扯了扯嘴角,“如今陆知棋还躺在芙蓉苑里呢,明儿杜氏从宫里出来,估计过不得多久,这王府里就要有‘喜事’了。好在咱们过几日就动身回临西,省的看着她们虚伪做作的面孔影响食欲。”
“至于那么赶吗,总要准备准备吧?”
“不过是亲王府抬了门姨娘而已,有什么好准备的,又不是纳侧王妃。”
白素锦有些意外,“怎么说陆知棋也算是京中的贵女吧?”
周慕寒撇了撇嘴,“不过是郡王府侧室生的庶女,算的哪门子的贵女,也就是她上赶着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白素锦:......嘴巴好毒!
可是没办法,这话从堂堂荣亲王府世子爷、当今圣上亲侄子、当今太后亲孙子、抚西大将军周慕寒的嘴里说出来,你就是没办法反驳!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陆知棋会拒绝入府?”
周慕寒当即毫不迟疑地摇头否定,“不入府,要么青灯古佛为伴,要么一死保全名声。一半时间长在杜氏跟前的丫头,又打小跟周娇厮混在一处,想也不用想是耐得住寂寞的人。至于死......”周慕寒冷冷一笑,“她要是真有不怕死的胆子,也不会在你我大婚后才跳出来扮出一副非我莫属的嘴脸来。”
白素锦:......大将军这张嘴轻易不埋汰人,埋汰起来就让你不是人!
“放心吧,她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折腾出一台大戏,我也总不好辜负,之前在桥上意图推你下水的那个人我已经命人押起来了,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起来咱们就等着看这大戏的下半场。”
听起来周慕寒已有了周详的准备,白素锦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放松了身体靠着他慢慢任意识被睡意笼罩。
偌大的荣亲王府,除了听竹苑的这两位,以及药力作用下昏昏沉沉的荣亲王,其他人这一晚都注定了不得安眠。
芙蓉苑正房暖阁内,杜王妃挥手摒退屋里伺候的丫环们,待房中只剩下一个邹嬷嬷后才卸下所有的伪装,抬手就将手边桌上的茶壶和杯盏一股脑扫到了地上,清脆的碎裂声愈发刺激她几乎暴走的愤怒,踉踉跄跄起身将手边能够得着的东西都噼里啪啦摔了个遍。
“王妃......王妃请喜怒,仔细气坏了身子......”邹嬷嬷上前扶住气急败坏的杜王妃,压低嗓音劝道:“事已至此,王妃更需要冷静,今晚的事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想来明日一早宫中就能得到消息,太后娘娘届时定会宣召您入宫,与其让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下旨,老奴......老奴私以为,还不若您主动提出来,这样还能在两位娘娘和王爷面前落博些好感。”
“好感?哈哈——”杜王妃笑得凄楚,颓然跌坐在软榻上,咬牙厉声道:“我这一辈子,未出阁的时候因着庶女的身份小心翼翼讨好主母,礼让嫡姐,为了将来的安稳汲汲营营好不容易博得了王爷的宠爱,却因为庶女的身份而不得不做他的妾室,就算如今我熬到这王妃之位又如何?在她们眼里我永远是个继室,在太后娘娘心里从来就没认过我这个儿媳妇,在那个女人的牌位面前,我永远要执妾礼,在王爷面前我连句抱怨的话都说不得!如今还要让我亲口提出来将自己的亲外甥女抬给王爷做妾室?可笑!可笑至极!”
邹嬷嬷知道她需要发泄一下,不然憋着极容易怒急攻心。
一边宽慰着一边将杜王妃扶进了卧房,转身出来,喊进来几个口风严实的大丫环们手脚麻利地收拾暖阁,不知为何,看着地上的水迹,邹嬷嬷总觉得眼皮突突直跳,好像有什么不详的事要发生。
正忐忑不安着,外间房门传来急切的敲门声,小丫环压低着声音,却掩饰不住话音里的焦急,“邹嬷嬷,汝阳王府的廖管事急着求见王妃和杜夫人!”
上元节前后城内取消了宵禁,如今将近午夜,廖管事却匆忙上门,邹嬷嬷不由得心头一颤,忙掉头奔向里间的卧房。
咣当一声,茶盏从杜王妃的手中滑落,她却丝毫没有心情管顾裙角溅上的水渍,尽管力图镇定,话音里却还是带着丝细微的颤抖,“你说什么?葛二被人绑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廖管事发福的身体微微颤抖,稳了稳心神才哑着嗓子回道:“葛二按计划行事,万没想到的是世子妃身边的那两个丫头身手并不简单,关键时刻扶住了世子妃,葛二见情况不妙就急忙躲身,按之前说好的到了城南的那处偏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有一伙身份不明但武艺很高的人闯进了偏院将葛二给带走了,偏院里的伙计们出手阻拦,但最后不敌,都受了不轻的伤。奴才一接到消息片刻不敢耽搁就来禀报王妃了!”
杜王妃瞬间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似的,颓然瘫靠在椅背上,心里暗想:完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这场闹剧并非阴差阳错,而是被人一早就看穿了,不过是对方将计就计,把她们都给算计了进去!
想到周慕寒那张凛冽肃杀的脸,和狠戾果决的行事手段,温暖如春的堂屋里,杜王妃狠狠打了个冷颤,蓦地坐直了身体,双眸紧紧盯着跪在堂下的廖管事,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