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天启四年,朱由校偶尔也会上朝,虽然他嫌朝事无趣,能避就避,但至少给了官员们面见圣上的机会。
杨涟并未将奏疏交给满是魏忠贤爪牙的内阁,而是准备等上朝时当面呈上,当众揭露魏忠贤的真面目。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杨涟将要上疏当日,朱由校忽然下令免朝。
杨涟思虑再三,朝野耳目众多,此封奏疏留在身上,极易走漏消息,未成功先成仁,为免夜长梦多,杨涟将文书上交给了负责传递文书的官员。
杨涟知道这封奏疏一定会落到魏忠贤手中,并且会被不留痕迹的清除,弄不好还要把自己给搭进去。
但是,事情因为几个人的行动而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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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厂中,魏忠贤为办公专门开辟改造了一间房间,其中家具物品等绝不亚于朱由校在宫中所用规格。
魏广微敲门进屋时,魏忠贤正侧卧在榻上,扯着镶金的长管子抽水烟。
屋内烟雾缭绕,夹杂着烟草与水果的香味。魏广微用拳捂着鼻端,穿过烟雾来到魏忠贤榻前。
魏广微道:“爷爷,有样东西给您看一看。”递上奏疏。
魏忠贤扫兴地皱皱眉头,瞪起眼睛看他,吐出嘴里烟雾,挥手道:“别来扫兴,有什么事你自己处理就可以了。”
魏广微为难道:“这封奏疏,有些难办,还请爷爷一定亲自过目。”
魏忠贤意识到了魏广微语气的不同寻常,这才慢慢撑起身子,漫不经心接过奏疏,问道:“这是什么?”
“左副都御史杨文孺大人所递文书。”
杨涟的名字挑动了魏忠贤某些不好的回忆,他挑了挑眉,将文书塞回魏广微手中,“他又搞什么?把内容念给我听。”
魏广微不安地吞了两口口水,这才以极小的声音念奏疏上的内容
魏忠贤听了个开头,知道又是批驳自己的文书,表情尚且如常。但随着魏广微犹豫的朗读声,他的神色渐渐变得恐慌。
“……是不但仇王安,而实敢仇先帝之老奴,况其他内臣无罪而擅杀擅逐者,又不知几千百也,大罪……”
“够了!”魏忠贤打断他。“够了,够了!”
此时的魏忠贤已经面无人色,颤抖的双手几乎握不住水烟管道,他索性丢掉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