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鸾口中的真相是彻底乱了元姝的阵脚,被关在那间曾经和元漓一起住的客房里,震天的雷响声不期而至,很快便是瓢泼大雨纷纷,兀自站在窗口,一切恍惚又回到了四年前,眺望着远处的蒙蒙烟雨,一时陷入沉思。
可惜,身边已经没了那能让她温暖依靠的怀抱。
蓦地,想起了元颖出事前,她见万逐渊的情形,那时他曾说过的所有话,如今再想起,无不暗示着她今日会遭遇的一切,行动皆牵她一身,前方究竟还有什么在等着她?
抚了抚腕间的那串万逐渊给的珠子,敛眸抿唇,或许她应该随封鸾走一遭西州。
为了她,为了元漓,为了那个只一面却护她甚浓的生母,为了元颖,为了那个生母至死都念着的父亲,还有元岚……
大雨一下便是好几日,起初封鸾尚是不在意,遂下令停留着,可后来的几天是逐渐变了脸色。大抵是等不下去了,或许又是怕元漓的人找来,寻着日子便冒雨出发西州了,也不顾阻拦。
雨势大的出奇,转眼又是要入冬的时节,这般大雨委实怪异的很。外边冒着诡异的磅礴大雨,一行人驾着几辆马车均是行的小心翼翼,打头的一个侍卫长已经第四次转回来请求封鸾止步了。
“主上,这天有异常,雨是越来越大,若再走下去,只怕……”
只透过那一方推了木格的窗,元姝隐约看见那男人骑在高马上,一身湿透的蓑衣不住滴水,声色仓促似有忌讳。忽而一阵风转向,便有细细雨点飞入车内,落在了封鸾毫无表情的玉容上。
“异常?本宫倒要看看这走下去能出什么事,继续。”
稳而不变的话语波澜不惊,可那双浮艳的月眸是出奇的亮,不同于元姝的清亮单纯,而是精光烁烁强势到了极点的不容置疑。
莫说迟疑的侍卫长了,就是她身边的封蕙也有些动摇了,瞧了瞧外面雷声不断大雨瓢泼的天,便小声说道:“公主,这天势确实有些不对头,入冬的天,哪有这般大雨,不若往前找个地头停下吧。”
封鸾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似乎是笃定了那个注意。元姝自认为这种时候没她说话的份,就也没张嘴,正瘪嘴看戏呢,腰间猛地便是一疼,还未来及呼出声呢,就听见身边的封蕙说到。
“小公主觉得呢?”
被绑着手还没跟她们统一战线的元姝,正疼的咯牙,被封蕙这么恭敬一问,差点气岔了。这人惯是和她作对,何时会这般心甘情愿唤她一声公主,就是在封鸾的跟前也默着声不搭理。瞧着封蕙那阳奉阴违暗里凶狠的眼神,只没好气的说道:“雨大容易碰上山洪泥石流塌……”
这话才说着呢,细弱的声音在惊雷响起时格外弱,以至于几人都没大听清她说的是个什么。便在此时不远处就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大的出离吓人,马车骤停。不多时便是一人骑着马踏雨而来,行至车旁,就急急说到。
“不好了!主上!前方大山塌了一角!”
立时,几人都不曾说话,在封鸾挑眉往元姝看来之时,这姑娘是下意识往角落里去,这还是她头一次这么说啥就遇上啥呢,略是有些尴尬。
倒是封蕙转头看向元姝,冷冷说道:“你方才是不是说山了?”
那眼神叫一个凌厉,元姝干咳两声,封鸾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便转向侍卫长,下了命令:“往后退。”她比谁都清楚,山塌了,之后会是个什么情况。
这天儿,果然是不正常很。
队伍只得速速往后调转,去西州的路,可不止这么一条道,再往前去,只怕真要出事。
不过,封鸾这会倒是没料到,若换上另外一条道,可是要费一番大力气的。光线暗沉的车厢不停颠簸着,元姝并在后背绑的紧紧的双腕酸疼的难受,好在两只脚没绑上,也算是封鸾开恩了。懒散靠在软枕上,不禁思绪惶惶,上一个这般大雨的天,就是四年前遇上元漓的那刻。
那一次的相遇,是她们的开始,也是那一次起,她们再也分不开,扯不清了。有些时候,她也会设想一番,若是当初她走了相反的方向,遇不上元漓的话,又会如何?
不过后来一想,这个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便是她成功跑去了骁府,依着那人的脾气性子和执着精神,就是天边估计也要追去。
也亏得她那执着的劲,到底是合成了两人一段缘分。
“是在想元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