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不下总闷声不语的元姝,封鸾好心侧目关注了一下子,估摸着是觉着嫡亲的妹子就这么闷坏了也不好。可偏生她问出口的话,叫人答也不好答。
素来总喜欢在人前避讳不言元漓的元姝,这遭在封鸾的跟前,却是难得硬气了一回,顶着声就说道:“是。”总不能抓了她的人,还要管她的心吧。
她以前不喜欢元漓也就罢了,既然现在觉得了要爱,就得放开了性子承认。
封鸾和元漓是一样的人,沉得住气是最大的特点,在后就是心狠手辣的手腕了。即使自家亲妹一心只想着仇人,她也一笑过之,掏了怀中的绢子,便往元姝缚住的手腕里垫去。
“想她作何,这会子估摸还坐在金殿上逍遥呢,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觉得她还会来找你?”
满是讥讽的嘲笑,让元姝多少有些不适,心底那股涩涩的难受又涌了上来。自尊心的作祟,让她在被打击的时间里,还不忘用自己最平淡的眼神去瞪封鸾,以示自己的坚强。
那是元漓教她的,敌人的嘲笑不过就是想看你的难过,你待无意不听,且让人顾自抓狂去。
她也是之前才知道的,封鸾在出了天都的那一刻,便一纸书信射到了禁宫来,直白了当的说——自家亲妹已带走。估计就在她那天解了药性的时候,元漓就该看到那封书信了。
撇去会被元漓遗弃的念头,冷静的好好想一想,或许连封鸾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元姝那就更是清楚,元漓于她,根本是不在乎什么身份,更不在乎一切的,怎么可能弃她不顾呢?
西钺的亡国公主又如何……
相较于封鸾的挑拨,她更愿意相信元漓,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她爱上了那个她。
“哟,你不会以为元漓那个女人还会要你吧,别傻了,你那晚不在大殿的时候,人家都册封皇夫了呢,傻子一个。”
封鸾没有阻止封蕙说出口的话,大抵也认为只要这样才能绝了妹子的心思吧,同为女人,正常如她,自然是不会允许妹妹同另一个女人共度一生的,即使那人能护她一生安稳,也不行。
封蕙的话本来就是等着挑时间来打击元姝的,这回说出来也正好叫元姝认清现实,看着小人儿瞬间惨白的脸,多少也有了些不忍。
“那女人不是你能握住的,拢了你在身边,不过也就为了元智那兵权罢了,有何好留念。”
咬紧了下唇,元姝抑制着心底的痛楚,便紧紧的瞪向封蕙。她根本就不信这些话,元漓待她如何,外人可能会有不同的遐想,而她是亲身经历过,若真只是为了兵权,她又何至于爱到了不要命?
握着她的手将瓷片插入了自己的心上,难道只为了兵权?
而皇夫?很久之前,元姝就撺掇过元漓册封的,可那人是死都不松口,又怎会在她们爱到深时接受一个男人呢?
元姝那如何都不肯信的眼神大大打击了封蕙,本就看不惯元姝的她,自然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冷哼一声就说道:“别不信,那男人你估计也认识,便是南尧的皇子卫旸,国之将破,只能献了自己个来求和。”
卫旸?元姝自然是忘不掉那个男人的……可元漓,怎么会纳他入宫呢?
“就算她纳了皇夫又如何,我说她会来,她就一定会找到我!”这便是她对元漓的信任,无条件的信任,以心相试的人,又怎会半途弃她。
“轰!”一道惊雷炸响,巧的映亮了人儿面上坚定不移的信念,那是另一个美到极致的元姝,一个将心托付于人的女人。
也便是这道惊雷尾声方落,几人都悄声不语了,不是找不到话头,而是屏住气息寻找那一丝不寻常的声音去了。越来越近的杂乱声响,似乎愈发近了,那声音就是……
哒,哒,哒……密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就在正前方朝他们而来!
马车再一次猝然停住了,而这一次,停下的不止是他们。窗格一拉开,便是侍卫长有些惊慌的话音,几乎是控制不住颤抖的说道:“主上,不好了!是……是……”
那一刻,封鸾秀眉一锁,神色不明的眼神瞥向了元姝,只一眼便转开了,奇怪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慢慢响起:“是谁?”
侍卫长大抵也是惊住了,几次眺望对头的人,语气哪里稳得住,勉强勒住马缰,便缓缓回道:“是……是东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