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诚妃说的那些，究竟是不是真的？”等二人回到屋中，雪鸢把房门紧紧关上了，才终于低声问雪雁。
雪雁瞪她一眼，轻斥道：“是真的如何，不是真的又如何？咱们当宫女的，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给小主惹麻烦就行。”
“惹麻烦的事儿我当然不会做，可总也要有个准备，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好及时应对。”
雪雁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心知她说的有理。想了想，她道：“今儿诚妃说那些话的时候，咱们宫里还有好些人听见了。你先吩咐下去，就说想活命的，今日里不管听见什么，统统都得忘了，一句话也不许向外传。然后你让小灵子找个机会，偷偷去一趟承乾宫。”
雪鸢惊讶道：“今儿小主说要去承乾宫请莹嫔来，你不还拦着了吗？怎么这会儿又……”
“当时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怎么去承乾宫？还真当皇上的话是儿戏了？”雪雁揉了揉眉心，其实也有些犯愁：“我原也不想这么做，但你想想，这后宫里，孝淑皇后一去世，与咱们小主关系最好的也就剩下莹嫔了。”
雪鸢有些不解：“可那谁不说了吗，莹嫔也未必是真心的。”
“我知道。”雪雁叹了口气，却把事态看得分明：“但如今这后宫，可说是咱们小主与诚妃各执一半的权力，而莹嫔与诚妃则不睦已久。说穿了，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她若不帮衬着小主，自己也是无依无靠。”
雪鸢细细思索了一番她的话，缓缓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那我一会儿就去跟小灵子说，让他夜里的时候偷偷走一趟承乾宫。你放心吧，后边儿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倒是小主那头……”
“放心吧，咱们打小跟着小主，知道她的性子。容她缓一缓，可能就没事儿了。”
雪鸢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但她看着雪雁也并不轻松的面容，终究还是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在这紫禁城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是明白的。
从前景仁宫多风光，就连景仁宫的宫女太监走在外头也都是不一样的，别的宫里的见着他们，哪个不谦让几分？对待小主那更是不用说，后宫之内，除了孝淑皇后，就属小主位份最高，最得皇上宠爱。哪怕诚妃从前见了小主也还算是恭敬，至少不会像如今这般趾高气昂。
可今日之后，在诚妃坦然地说出那些话之后，恐怕就一切都要变了。后宫的风向，也将从他们的景仁宫，吹往诚妃的翊坤宫。
雪鸢娟秀的双眉微蹙，眼中是猝不及防的怅然，但她蓦然想起了小主出嫁前夫人曾经叮嘱她和雪雁的话，内心又慢慢平静了下来。
夫人说过，花无百日红，王府里的女人更不可能一辈子得宠，宠不骄、辱不惊，方得长久。当时的她，还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如今再细细回想，终于有所体悟。而她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小主定然也会想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