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大起大落,接受过磨练之后,他的心性将会变得更加稳固,相信这样的他,不会甘于一直当小官,他还真有可能实现对昭明帝的承诺,让乌川县百姓吃饱穿暖,逐步升官,最终大展宏图。那时,她的好日子就来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若陆息彻好相处,二人便处着过一辈子算了,反正古代男子都差不离,只要别给她弄出一窝子妾室,她便对他和和气气的;若对方硬要贪图美色,让她的日子乌烟瘴气,那她便和离回家。
大越朝女子出嫁从父,二嫁从己,拿走嫁妆回去投靠卫家,也能过得舒坦了。
是故,卫鱼对陆息彻的印象并不差,还有荣辱与共的意思,于是她立即分辩道:“他本事大得很,才不到乌川半年,便已令四大族归顺县里,其才能无人能及。”
她话里话外维护赵剑人,让陆息彻心里更不顺,勃然大怒道:“一届瘦如弱鸡书生,也只有你瞧得上眼。也罢,我看你模样,是巴不得嫁给他才对!”
言毕,他重重一哼,一拂衣袖,愤然离去,一路撞了几人都不自知,还好乌衣族人大度宽容,不和他计较。
“喂……”卫鱼被他的行为弄得目瞪口呆,觉得莫名其妙,二人这次选择联手对付梁柱,好不容易不再对着干,怎的才拌了几句嘴,他又生气了?
“陆夫人。”
卫鱼正纳闷陆息彻发脾气的原因,这时,一道银铃般的女声在身前响了起来,重新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卫鱼愣了一下,觉得这声音好生熟悉。
她一抬眼,顿时被眼前的女子晃得眼花,这姑娘,长得真……有韵味。
姑娘是典型的乌衣族姑娘,一身短袖短裙衬得她身材娇小,曲线玲珑,如同山中精灵。她肤色微黑,脸颊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眼睛又大又圆,好似溪里被冲得干干净净的雨花石。
“我叫阮竹。”姑娘甜甜地笑了起来,落落大方道,“我想麻烦陆夫人一件事。”
她通身散发出的天然气息令人心醉,让人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些,去仔细品闻那好似深山中兰花清新的香味。
卫鱼的心情稍稍好转,回道:“阮姑娘有何事?”
阮竹犹豫了一下,右手摸向自己腰间悬挂的彩色的小布袋,然后飞快地拿出一样物事,塞进卫鱼的手心,卫鱼低头一瞧,原来是个小荷包。
她小圆脸绯红,因为肤色黑的缘故,倒是很难看出来,可是卫鱼不知怎么回事,居然瞧出来她的羞涩。
荷包又软又香,散发出的艾叶和冰片的味道,让人神清气爽,卫鱼心中燃起了兴趣,又仔细端详它起来。
只见荷包上绣着四朵大小不一的芙蓉花,在姹紫嫣红的花丛上方,飞有两只展翅翱翔的彩凤,它们互相依偎,格外亲密,宛如神仙眷侣,灵活得像要从画里飞出来似的,她一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抬头笑道:“我猜猜看,这是送给赵师爷的?”
乌衣族少女比中原女子大胆不少,虽然羞涩,却不会不敢承认,阮竹点点头道:“正是,劳烦陆夫人了。”
卫鱼觉得小姑娘挺不容易的,居然喜欢上“赵剑人”这个怪物,她暗暗同情,“赵剑人”这种千年一遇的大傲娇、大自恋狂,眼前小姑娘注定前路坎坷。
她小心翼翼地将荷包收了起来,拍着胸脯保证道:“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将它安然无恙地送到赵师爷手中。”
其实说这句话时,卫鱼暗暗唏嘘不已,小姑娘在她眼里俨然已成了倒霉鬼的化身。
“劳烦了。”阮竹的声音十分好听,好听得如梦中回响的呓语……卫鱼在恍恍惚惚之间,忽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她惊讶地捂住嘴,朝阮竹问道:“一个月前,我上山那日晚,可是你在山顶唱歌?”
阮竹眨眨眼,脸更加红了:“陆夫人竟然……听见了?”
“唱的……当真是极为好听。”卫鱼勾起嘴角,淡定地笑了笑,嘴上却不挑破。那首山歌虽然她听不懂,可其中的脉脉情意,她却是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
不对,既然阮竹心属“赵剑人”,那首山歌应该是唱给……卫鱼慢慢眯起双眼,心想,难怪“赵剑人”那晚没睡,还嫌她吃炒蚕豆吵闹扫兴,原来是觉得她打扰了他听小姑娘唱情歌!
这个大色魔,真是活该被她打成赵大麻子!
“早知如此,本姑娘该扔只拖鞋过去,将那道貌岸然、无耻好色的家伙,拍成鞋拔子脸!”卫鱼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冲下山去,给陆息彻来上那么十几拳。
她在心中发誓,等下山见到哥哥后,定要去狠狠地告他一状。赵剑人,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