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碧珠兴奋的背影,陆息彻摇了摇头,轻轻笑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丫鬟。”
正如碧珠所说,房内的桌面上有几样精致的点心,有摆成星形的绿豆凉糕,垒成塔状的云片糕,以及圆润可爱的芙蓉糕,几叠糕点俱是用心而作,看起来十分诱人。
卫鱼正背对着他坐着,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陆息彻走了过去,顺手拿了一块糕点塞在嘴里,慢慢说道:“今儿夫人给我准备这么多点心,莫非是我做了什么好事?夫人不妨告诉我,我今后多留意……”好让他有针对性地讨好她。
忽然,卫鱼转过身,将一方帕子拍在他脸上,愤愤不平地道:“你看你做的好事!”
陆息彻倒不明白了,自己何时又惹了她?
他将帕子从脸上拿下来,低头瞧见那帕子上的脏污,忍不住一阵恶心,将嘴里的糕点全吐了。
“这,这是什么……”吐完以后,他将帕子赶紧扔了。
卫鱼紧咬下唇,一双妙目盯着他,声音都被气得变了个调:“你你你说这是什么?不是你弄上去的,难道还有别人?”
“我弄上去?我为何要将血迹弄上帕子,还故意给你拾到,我何时做事那般无趣了……”陆息彻还是不明白,一张又恶心又脏的帕子而已,如何又让她生起气来。
卫鱼的脸成了个茄子,这家伙真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分明是他做下的坏事,居然还不敢承认!
“伪君子!”卫鱼羞得满脸通红,他怕她被别人说嘴,也要提前和自己打个商量,何必偷偷摸摸做下此事,让她难堪死了。
陆息彻又看向帕子,觉得莫名其妙。
二人互相盯着不说话,气氛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最后,还是卫鱼忍不住开了口,她背对着他,低头小声道:“赵嬷嬷……以为我和你圆了房,说这是元帕,上头的痕迹,是……”
她话才说一半,陆息彻便明白其中含义了,整个人如遭雷劈。
他一拍额头,猛地想起来了。那日卫鱼在屏风后洗澡,他难以抑制心情激动,不小心流出了鼻血,他见榻上有一方白帕子,便顺手一擦……
“我……唉!”他捏起桌上的“元帕”,真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卫鱼见他神情古怪,便知他瞒不下去了。她气得抬起头,用手指戳他的眉心,还连戳了两下:“你告诉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知,今儿我在她们二人面前,难堪得快要寻个地缝钻进去了……”
陆息彻被她戳得头晕眼花,顺势抬手一抓,一把将她的手抓到手心里:“是我那日不小心流了鼻血,反正……”
“你,放手。”卫鱼瞅着他脸,见他也是满脸通红,心脏都要蹦了出来。
陆息彻叹了一口气,将手慢悠悠得松了开来。
斜眼瞥见卫鱼还盯着他瞧,他忍住心虚,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有什么好羞的?我们本就是夫妻,让她们误会也好,还以为我们夫妻和乐,忠心耿耿地为我们做事。”
可惜帕子又不是真元帕,陆息彻将帕子果断一扔,心里郁闷得慌。
卫鱼顿时无语了,他的脸皮简直比长城还厚,分明是他不对在先,他居然还能用歪理将事情给圆回来。
好罢,她的脸皮比不过他,今儿她认输还不成?
卫鱼懒得理他,转过身,咬着唇瓣道:“今后不许你再碰我榻上的东西,免得你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哦?我能在榻上弄出什么?”陆息彻倒是来了兴致,她的榻便是他的榻,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卫鱼顿时一噎,真想转身给他一拳。
这个不要脸的臭流氓!
算了算了,明儿还得送卫新离开,不能打得他起不了身。她在心底念了好几句清心诀,这才将一肚子羞赧和气愤压了下去。
卫鱼拢起裙摆,往榻上一坐,踢了踢地上已经铺好的被子:“今儿我让丫鬟多加了一床被子,你今晚便不会磕着腰和背了。”让你得意,你再得意,还不是只能睡地铺?
看着自己的豪华地铺,陆息彻一整颗心顿时沉入谷底,金被窝银被窝,哪里比得上夫人的被窝?
可惜卫鱼根本不体谅他的痛苦,陆息彻往地上一躺,愁眉苦脸地说道:“明日我陪你送大舅哥,送完大舅哥之后,我陪你外出郊游一趟。”
卫鱼心中一喜:“你当真?”他还有这等好心?
陆息彻点了点头,翻了个身,撑起脑袋,朝她得意洋洋笑道:“既然我为夫人花了心思,出了力气,那夫人何时报答我,允许我上榻睡觉?”
卫鱼翻了个白眼,一脚踹向他的肩膀,毫不留情地道:“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