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一句话,在许久前便想对你说。今后,恐怕我会遇上的阻碍,只会多不会少,还要劳烦你多加担待。”
对于陆息彻所说之言,卫鱼并非没有心理准备。
才刚来乌川县一个月,先后发生她被劫、卫新被冤枉入狱等事,害得她日夜在心慌慌中度过,换做是旁的女子,早已丢掉嫁衣,跑回京都好好呆着去了。
原本以为自己的婚后生活将会静如死水,万万没想到,她因为嫁给陆息彻,又要重新陷入危险的漩涡中,经历人生波澜。
面对不定的未来,她若是怕了,她便不是卫鱼了。
他之所以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必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想及此,她倒是生出了一肚子的不服气,陆息彻勤勤恳恳当官,为何屡屡受到阻挠?他所做下之事,利国利民,究竟是哪门子坏人,总喜欢在背后找他的麻烦?
陆息彻对她有千不好万不好,对百姓还是极为用心的,卫鱼向来看不惯背后使坏的小人,当下不满道:“做人须得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你行得正坐得端,我便支持你,支持公道。”
见她说得豪迈正气,陆息彻顿时讶异了。
她,果然与旁的女子不同。
“我的意思是……”他硬着头皮,表情僵硬,挣扎了许久,还是开不了口。
他很怕,怕自己再给她带来危险,让她担惊受怕,但是,他却不敢明言直说,他怕她会因为害怕而离开自己。
他不能放她走。
陆息彻垂着头,心中郁闷地想:其实,我不似你说得那般光明磊落,我不愿意你离开我,便隐瞒了许多危险,我……还是存有私心。
随着对案情的深挖,他能感觉到幕后黑手正在逐渐变强大,随之而来的,是一轮又一轮的打击报复,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我不明白的是,为何你会遭到打压?”果然,不等他开*待,卫鱼已经发问了。
陆息彻想了想,苦笑一声:“我如何知晓?从上任初到此处便已如此,等七日过去之后,你便知道了。”此事干涉重大,不能将真相告诉她。
见他笑容勉强,卫鱼便知他不方便开口。
她和他如今只是合作关系罢了,还没有到达真正推心置腹的地步,他有秘密不告诉她,本就是理所当然。卫鱼天生便想得开,不过片刻,她便对他的隐瞒不以为然,打算今后顺其自然行事。
万一等哪一天他想通,打算向她坦白一切,她还不一定会听他的花言巧语。
卫鱼猛然发现,自从和这只傲娇货在一起后,她也不自觉地变成了傲娇。她嗤笑一声,抬起下巴道:“你是否想说,让我今后配合你行事?你想得倒是简单,想要我乖乖听话,便要看你对我如何了。”
陆息彻眯起眼睛,斜眼看她,心道,我想对你做很多好事,可惜你不肯领情。
未免她再生气,他嘴上不敢说得太过分,只是挑眉调笑道:“我将家业都交给了你,对你还不够好?那你告诉我,夫君我,该如何对你好。”
他声音语调柔缓,笑容更是古怪极了,卫鱼被他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急忙转过身,闷闷地道:“你别来惹我生气,便是对我好了。”
其实她还想补充一句,最好再离她远些,省得她心脏跳个不停。
二人参观完古青寨的商道之后,陆息彻又带她来到一处小坡,小坡上建有一座简朴的坟茔,卫鱼远远便瞧见了。
“此处所葬何人?怎会没有石碑呢?”看着一座光头坟,卫鱼不禁心生疑惑。
她又走近去看,发现这座坟茔周围土质松软,应该是新建不久,可惜主人可怜得紧,附近连片纸钱都没有。
陆息彻清咳一声:“正是你所认识的阮竹姑娘。”
“阮竹?!”卫鱼最近繁忙,倒是忘了阮竹已经下葬了。
阮竹曾经和自己有一面之缘,她生前还以香囊相赠,见到这座凄凉的坟墓,卫鱼心生不忍,忍不住责怪他道:“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害我没带纸钱和香烛等物过来。”
陆息彻勾起嘴唇:“我若告诉于你,郊游时未免太过扫兴。咱们只是顺路来瞧瞧罢了,不必太过大费周章。”
“哎,你怎可如此冷血无情?”卫鱼瞪圆了眼睛,气呼呼地说道。阮竹姑娘还喜欢过他,他居然连几片纸钱都舍不得给别人烧。
“瞧瞧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来责难于我。”陆息彻挑起眉毛,她还是不是他家夫人,不过是没带祭奠的东西罢了,她至于为了死人来批判他?
见她一脸郁闷,他突然笑了出来,摆摆手道:“夫人,我怕了你。我早有准备,你等候便知。”
卫鱼歪头看着他,不知他会使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