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烟如往事一般锋利。
距离纸鸢山不过了了几里,一个布衣中年人尚自凝气静神,缓缓地打着太极。
他脸上无表情,脚下无动作,手上动作极为缓慢,但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和乡村猥琐庄稼汉差不多的中年人,却是给人一种望而却步的感觉。
独步天下。
有,就是无。中年人暗自叹口气,睁开眼,看着这幽静小谷里的花草树木,上面的霜雪尚未化完,却恍如一片天山雪莲,圣洁之极。
中年人就这么站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迈开脚步,将大树下的烟枪和烟袋拿出来,就这么轻轻一拂手,那烟竟然就燃了起来。
如若有外人在场,这怕也是让人心里震惊的事情了。
抽完了一袋烟,他摇摇头,步伐缓慢而矫健,朝着纸鸢山走去。
司马妄语正在给萧因果号脉,半晌轻叹一声。楚穆确是心里一咯噔,轻声说道:“姐姐……”司马妄语没有说话却扬手止住楚穆想要说话的*,兀自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楚穆帮萧因果盖了盖被子,站起身来走出去。
“这个小姑娘被什么人伤的?”司马妄语见楚穆出屋,开口说道。
“岳家坠雪,一个叫云雀儿的老人。”楚穆眼中闪烁着寒光,心里沉闷。
“难怪,这天下,会这阴阳针的,也就他了。”司马妄语轻轻开口,对着院子里一张小板凳发愣。
楚穆眼神一凛,看样子姐姐是知道云雀儿这个人的,他丝毫不怀疑,司马妄语这些年来出外也执行过不少任务,每一次都是毫发无损的回来,当然,这也都是后话。
“阴阳针?”楚穆喃喃道。
司马妄语叹口气,说道:“穆儿,阴阳针这种秘法我也没法,但肯定不能轻举妄动,便是让师傅回来看看吧。”
楚穆点点头,满是无奈,然即说道:“也只能这样了,老头子去哪了?”司马妄语身形一顿,然后说道:“大概去打太极了吧。”
楚穆哦了一声,看到门外那几个人,心里疑惑,对着司马妄语努努嘴,说道:“姐姐,这几个……”
司马妄语瞥了门口上官梼杌几人一眼,笑着说道:“嗯,是你老头子为你准备的,算是我的师弟师妹吧。”楚穆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怔怔看着司马妄语,却看见司马妄语转身离去,轻飘飘地说一句:“他们不敢进来的,这几间石屋对着他们来说便是圣地一样的存在了。”
楚穆心里一震,看着以上官梼杌为首的几人面色肃穆,身形挺拔地站在那里的样子,唏嘘不已,喃喃自语:“我呸他娘的圣地……”
孙般若同样没有进院子,有点局促不安,上官青冢不说话,上官琅邪和上官梼杌同样不说话,就连话不断的上官饕餮也不说话,话入豪肠万般诡异。
一阵轻柔缓慢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孙般若明显感到上官青冢的身子一震,抑或没有说话,顺着脚步声看过去,一个中年男人映入眼帘。
他不高,却兀自给人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不俊,却尚且给人温文尔雅的错觉,他不傲,却不会让人觉得卑微矮小。这个男人一身青布素衣,圆口布鞋,双手放在背后,手上一根烟枪,一头长发乌黑随意地盘在脑后,就这么踏着那条山路晃晃悠悠地走上来。
他是谁?
孙般若心里满是疑惑。
却见得几人均是对着这中年人躬身行礼。
孙般若目光微凛,什么时候看见上官琅邪除了对楚穆还对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人这般恭敬了?何况上官梼杌这种天字号大杀手,威名远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