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身处陵阳镇之中,集镇虽小,不过它地处汾阳、定平东西两大官道交汇处,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为这平凡的小镇增添了不少繁华之感。
来的路上没少打趣盛子骏,不过此时到了陵阳镇,朱昔时倒是认真了许多。前前后后两个时辰,朱昔时和盛子骏不停地辗转在陵阳镇各大珍宝商铺中却迟迟不见下手,足见朱昔时这妮子眼光的挑剔。
虽然其间盛子骏没少抱怨朱昔时挑剔,可心里却是对朱昔时挺放心的。识货的眼光暂且先不做评论,就冲着她那张三寸不烂之舌杀遍陵阳镇中各家珍宝商铺,还杀得他们无还口之力的牛势,便足以让盛子骏心悦诚服地跟在她身后当个小跟班。
刚出一家珍宝商铺出来,盛子骏回头望了望那老板,跟只横着的螃蟹般瘫软地坐在椅子,脸色一青一白的只差没口吐白沫了。想想刚刚朱昔时将老板铺子里的东西贬的一文不值,盛子骏也是不禁全身一抖,直抹额间的冷汗。
“我说朱昔时......眼界高固然是好事,不过如今我们都快把这陵阳镇踏平了,还没找到个称心如意的,是不是要求过高了些?”
“一个赝货还好意思要价二百两,盛子骏你额头写着‘冤大头’三个字了,还是有钱太任性随便他们宰?”
一说起这事,盛子骏就蔫了般躲后面去了,生怕朱昔时拿他开涮。
“前面不是还有家‘集宝斋’吗?去那里瞧瞧。若实在寻不到什么好的。我们再另作打算也不迟。”
“可是我......”盛子骏一脸委屈的捂着肚子,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在用肢体语言提醒朱昔时他老早肚子就饿扁了。
“我这是在为谁费心办事?少废话!”
没好气的剜了盛子骏一眼。两人就一前一后的进了那家“集宝斋”中。
“集宝斋”铺面虽不大,不过装点地倒是挺朴素高雅的,立马有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没走几步就瞧见内堂正中央,一墨色儒袍的中年男子正盘腿坐在一张梨花木镂金案几边,一手拿着个水晶凹凸镜凑在左眼边,一手拿着一支极小的软毛刷仔细地清理着手中的玉器。四目相接之时,老板那眼中的流光溢彩。有种说不出的灵动。
“噢,有贵客到?招呼不周,请随便看。”
这中年男子倒不似先前珍宝商铺的老板那般热络。只是淡淡地招呼了一声突然造访的他们,便低头继续清理手中的玉器。
瞧这“集宝斋”的老板挺冷漠的,盛子骏自然有点不悦,小声地对身边的朱昔时说到:“这么个小店铺想必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还是赶紧走吧。”
朱昔时倒是没多在意老板什么态度。反而更加闲致地在铺子里逛起来,随口回应到:“来都来了,看看也不吃亏。”
珍宝为何称为珍宝,是因为它遇上了独具慧眼的有缘人,产生了心灵上的沟通,一种美的怜惜。随意的目光没轮转几次,朱昔时目光就赫然定格在镂空货架右边第三排第二格上。
这一件红玉髓雕刻成的把玩物。小半个巴掌大的底座上,一位慈眉善眼的老翁侧坐着。而在老翁的膝盖上趴着个憨态可掬的小童;老者慈祥地凝着撒欢的小童,而小童也喜笑颜开地偎依着老翁。凭借着精湛的雕工一下子就将这翁孙之乐栩栩如生地展现出来。
顿时间朱昔时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满意,指着这件红玉髓玉雕就问上案几边的老板。
“老板,你这件玉雕买么?”
朱昔时的询问打断了老板的专注,抬起头顺着她所指之物看了看,脸上也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姑娘你看中了这件‘寿翁逗孙’?!”
“寿翁逗孙”?!一听到这件的名字,朱昔时脸上的满意更加明显,连忙向老板点头示意到。
“是啊,不知道老板是否肯割爱?”
放下手中的忙活,老板儒雅地从蒲团间起了身,正了正自己衣饰便缓步朝朱昔时的方向走;小心地取下那件“寿翁逗孙”,如慈父呵护孩子般在手中抚摸起来。
“姑娘,虽说在下这‘集宝斋’不大,可比这‘寿翁逗孙’有价值的东西也不少,为何姑娘就对它青睐有加?!”
“可能是眼缘吧。小女子与朋友今日在这陵阳镇中没少逛,都没遇上一件称心的寿礼;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不过是姑且一试的心态下居然让我撞见了这件‘寿翁逗孙’,可谓是缘分匪浅。”
听完朱昔时一番感怀,老板也是爽朗地笑起来:“万事系于一字‘缘’上,看来姑娘真是和这‘寿翁逗孙’有缘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