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收到消息,已经是半天之后了,气急败坏地回来,看着一脸轻松的小皇子,最终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半天的时间,足够那些后宫的嫔妃兴风作乱了。
加上皇帝的猜忌,小皇子就算能活命,也很难再回冽国去了。
他们这些年的苦心,被他一个不经意的小举动,瞬间溃不成军。
奶娘心疼小皇子,却也是无可奈何。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这位殿下根本不能明白她的苦心?
看见奶娘的神色,小皇子还无知无觉:“奶娘的面色这么差,可是哪里不舒服?”
闻言,奶娘叹气道:“殿下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切都搞砸了,兴许大公主很快就要动手,我们只能倚靠庆国皇帝,才能保住性命。殿下也不必担心,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指不定以后皇上驾崩,殿下还有机会回冽国。”
小皇子听得懵了,起初还知道自己偷偷下决定,肯定要惹来奶娘的不快,不免有些心虚,只是奶娘说到后来,他却是茫然:“奶娘说什么,两位姐姐不在,我不就能回冽国去了,怎的说得好像我这辈子都不能回去一样?”
奶娘意味深长地看向他,简单解释了一番,叹道:“奴婢不怪殿下,只怪底下人也是个拎不清的,跟着一起胡闹。”
小皇子彻底傻眼了,他还为自己这番计谋沾沾自喜,怎的一个峰回路转,却是好心办了坏事?
明明要把大公主拽下来,失去继承人的位置,怎么到头来反而是他遭殃了?
奶娘正要说话,门外一个丫鬟飞快地扑过来传话道:“不好了,大公主带人赶过来了。”
小皇子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大公主会过来,肯定是已经知晓了自己陷害她的事,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奶娘当机立断,抓着小皇子的手臂把他扯下床榻,很快藏在柜子里,低声吩咐道:“殿下别出声,先躲藏一会,奴婢很快去应付大公主。等我们一走,殿下就去见庆国的皇帝,答应他留在庆国,不再回冽国去。”
她想了想又不是很放心,又道:“娘娘生前还有一个小金矿,虽然不大,但是算是富足,每年的产量也不少。想要庆国皇帝答应,可以许这个好处,但是不要一开始就拿出来说,直到最后才许之。”
小皇子眼睛通红,舍不得奶娘,抓着她的手一直不放:“你留下来,大公主气势汹汹,不敢对我做什么,但是却会对你下手的。”
他不忍心这个一直陪着自己的奶娘也要离开,用力抓住她的手不愿意放开。
奶娘狠狠心,把手臂扯了回来,厉声说道:“殿下该明白,做任何事之前需要三思而后行,不管是什么,最后的结果都需要承受。不只是殿下自己,就是身边人也如此。我们都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殿下失败了,死的便是最亲近的心腹。公主不会对殿下动手,却很可能先斩断殿下的臂膀,让你孤立无援,这比死还可怕。”
她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心里想要教导小皇子的事更多,可惜却没有足够的时间了。
奶娘见小皇子快要哭出来了,只得柔声安慰道:“殿下别怕,只要活着,殿下以后会有更多的心腹在,可是不要尽信他们,殿下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她终究只能含泪转身,关上柜子,整理的衣衫很快调整表情,若无其事地出去了。
奶娘很明白,大公主不会善罢甘休。亲自动手杀掉小皇子,只会引来诟病,她不是蠢人,绝不会这时候下毒手。
那么小皇子向庆国皇帝求助,便有了生还的机会。
她不懂什么家族利益,也自知这些年已经回报了当初娘娘的恩惠,这时候只当小皇子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珍惜。
奶娘只想小皇子能好好活着,就算仅仅能做一个普通人,不能当上冽国的皇帝,她也心满意足了。
大公主看见她走出来,身边没有小皇子在,根本就在意料之中,不由冷笑地喝道:“把她这个在主子面前妖言惑众的仆人拿下!”
奶娘没有挣扎,只辩解道:“大公主如此作为,没有经过皇上的同意,就这般定下奴婢的罪?”
“我已经传信给父皇,禀报了这里的事,想必父皇绝不会允许有人在幼弟面前胡言乱语,肯定会赞成我的先斩后奏。”大公主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冽国的皇帝,就算心里多恨小皇子,在人前肯定不会发难,以维护自己的脸面。
把奶娘抓起来,说她蛊惑小皇子,正称了父皇的心,大公主何乐而不为?
奶娘却是笑了,笑得意味深长:“大公主的话,奴婢记下了。”
大公主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却觉得这个奶娘不过是故布迷阵,便没放在心上:“带回去,就地处决。庆国的人问起来,只说是我们冽国的事,让他们不必插手了。”
她当机立断,这个奶娘实在留不得。
在大公主看来,没有奶娘的辅助,小皇子不过是九岁的孩童,能翻出什么风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