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阿克敦非常有先见之名的瞒下来两个蒙古小部落补充自己的丁口的话,光是这一次的抽丁,就把阿克敦的这个甲喇抽空了。
东北冬天的天气,特别是在这个小冰河的时代里是非常的冷的。肥壮如阿克敦这样的人,也在自己的房子里点了三个火盆。在目前这个阶段里,大部分女真人还没有掌握土炕的技术。只有在目前的后金所谓首都的沈阳城里,才有汉人奴隶给那些贵族统领们修建了一些土炕。像在复州这样目前属于边缘地带的地区,阿克敦也只能用火盆取暖。
这还是不错的了呢。大部分的女真人和蒙古人,也不过是在屋子里点上堆火取暖。他们可是连火盆都没有。
正当阿克敦喝着用劣质的茶叶煮出来的茶汤子的时候,一个叫阎崇念的在阿克敦身边侍候的包衣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虽然非常不满的阿克敦随手就给了这个奴才两巴掌,但是阎崇念还是用流利的女真话向阿克敦报告,一直负责给阿克敦打猎,供应他吃野味的一个在复州城外的蒙古小部落没把今天的份例交上来。
听了这话,阿克敦立即命令阎崇念把他手下的一个牛录额真找来。
阿克敦当然想不到自己麾下的蒙古人会被复兴军的部队给劫走。按照他的经验来看,在这种天气里是没有办法进行军事行动的。他觉得很有可能是昨天的那场大雪给城外驻扎的那些蒙古人带来了不小的人口损失,这才导致他们今天没有把该交的份例交上来。
后金女真的民族压迫不仅针对汉族人。在后金女真政权里不管是那些和他们同族的生女真鱼皮鞑子,还是那些主动投靠和被动投靠的蒙古人,都和汉族人一样要接受后金女真的民族压迫。这就是为什么在明军和后金的军事冲突中长期处于被动地位之前,蒙古人经常总会逃到明朝那边的原因。
对于阿克敦来说,蒙古人打来的那些猎物并不是他每天一定都要吃的东西。野味这个东西,在后金这里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他作为甲喇额真有着充足的粮食供应,对他来说自然是那些大米白面更加好吃。
但是问题是,这些蒙古人每天交上来的野味份例,不仅仅就是为阿克敦提供吃食这么简单的事情。这个逐渐开始有了点权谋意识的野蛮人认为,蒙古人交上来的野味份例,就像汉族包衣们自称奴才,痛快的下跪一样,是对于自己臣服的一种表现。
任何一个像阎崇念这样的包衣阿哈如果敢不老老实实的下跪,不恭恭敬敬的自称奴才,那就是他有反抗的心思,那就必须用皮鞭和马刀教训他们规矩。同样的道理,地位稍高一些的蒙古人如果不愿意老老实实的把每天的猎物交上来一部分的话,那就代表着蒙古人的反抗和不满。对于这种反抗和不满,必须随时随地的进行残酷的镇压。
就这样,阿克敦掉了一个满员的牛录,带着这三四百人骑着马出城,对可能因为大风雪造成的人口损失而不满,没有按时上缴份例的蒙古人进行惩罚去了。
阿克敦不知道的是,在他领着那一个牛录的士兵出城的时候,一支复兴军的部队,正在他出城的必经之路上设置好了阵地,像结好网的蜘蛛一样,静静等着阿克敦一头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