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大哥吩咐过了,谁都不能进去。”三当家站在门口,为难的看着面前站着的一个青色布衣妇人。
那妇人穿着朴素,挽着简单的发髻于脑后,斜插一只木簪。面上没有笑容,却给人和蔼可亲的感觉。
“山子都不吃不喝三天了,他不管,也不让我这个当娘的管?你们这些当叔的,就眼睁睁看着孩子受难!枉费山子下山都会给你们带些东西,哪次不是记在心上的。”妇人沉着脸,一丝担忧面上闪现,语气满是埋怨,越说着,便有些哽咽。
“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大哥说...”三当家大老粗一个,那妇人三言两语一说,他便有些无措起来。
自己哪里是不疼爱山子,只是这孩子不开窍,一心想着往山下跑,他这般单纯哪只世间险恶,被人利用了去,也不知道。
“你大哥是让你看着他,可没说让你饿着他,若是山子有什么闪失,我看你如何交待。”妇人冷哼一声,直直看着他。
这般埋怨的眼神,让三当家的不敢抬头,望着地面,细细思量起来。大哥让守着山子,莫要别人进屋,可不就是为防止他逃跑吗!
若是让山子逃了,只怕大哥会一阵责罚。倘若山子出了什么事儿,大哥只怕不会轻饶了自己。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让三当家的很是矛盾。
妇人暗暗观察着三当家的表情,心中暗喜,怕是被自己说动了。趁热打铁。再多说两句,便就成了。
“你瞧。我做了一篮子山子爱吃菜,我是他娘,说两句还是会听我的,保准吃得干干净净。你就在屋外守着,等我走了。再把门锁上不就得了,我难不成还能把他变走了?”
妇人将手中的篮子往三当家面前凑了凑,一脸恳切的说道。
浓郁的饭香传来,引得三当家的肚里馋虫肆虐。猛吞了一口口水,装作不在意,别过脸,“好好好!大嫂你去吧!我就在外边守着,快点些。我怕被大哥知道了,”
“嗳!好!”妇人面上一喜,高兴道。
三当家说完,便从裤腰带拿出一摞钥匙,拨了两下,找出一把,捅进了锁眼儿。
屋内山子百无聊赖的坐在床边,三天没吃饭了。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冷冷的目光望着宽大的千鸟格木窗,厚厚的高丽纸挡住了炽烈的太阳,呈现淡淡的昏黄。仿佛就是有人在上面作了一副画。
山上来了个外人,仿佛人人都很敬重他,或者说是有些怕他。他们不知是在筹备什么事,竟然要卖掉宝儿的瓜、菜,那些东西都是自己亲手种的,全然是一片献给宝儿心意。他们怎么可以!
一怒之下,便逃跑了,逃离这个原本美丽的家园,逃离那些虚情假意,道貌岸然的人身边。
天大地大,除了山上,这世界还有哪里能容纳自己呢!除了宝儿一个,再无别的朋友,然自己的心也是向着她去的。
没有多余的选择,逃出寨子,就直奔宝儿的铺子。
繁茂的树林,疯长的野草,将路都掩盖了。山子对下山的路是输得不能再熟了,好容到了山脚,却怎么转也转不出去,定是爹布了阵法。好在山子耳渎目染,也算了解些,七弯八拐走了一圈,却被蟒蛇阵挡住了去路,大当家等人也快速到达,将山子逮了回去。
窗订死,门锁劳,将山关在里面,等他醒悟了,再放出来。
这都三天了,山子一声不吭,不吃不喝,可急坏了众人!
铁锁拉动后,“吱嘎”一声,门被打开了。
山子还是木头一般坐在床边,眼眸也不曾转动。无精打采,嘴唇因干涸而泛起白皮,衣衫凌乱,头发随意耷拉着。
倒是山子娘瞧见他这副模样,眼泪唰的就往下落了。三步并作两步,奔向山子身边。
“我的儿啊!你这是何苦呢!就听你爹的话,咱安安稳稳过日子,不要再往外跑了,你心思简单,人家利用了你,还傻傻觉得他好啊!”
山子娘放下食盒,拥着山子。可那健硕、魁梧的身子,却是环抱不过来的。
“娘...”山子微微动了动身子,转过头看看哭成泪人的妇人,心有不忍,心中愈发苦楚。
“山子,快,吃点东西,娘做了你最爱吃的!”山子娘忙蹲下身子,揭开食盒,端出一碗白米饭,递到他手上,又拿起筷子,夹了些菜肉,放进碗里,这才把筷子交到他手中。
山子拿着碗筷,却不动手,眼中扔满是痛楚,“娘,你告诉我,爹为何把东西卖给别人,为何要伤害福气,还欺骗宝儿?后院儿住的那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