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晔若有所思。
过了几天,沈大太太派了身边的管妈妈来取公中发的过年的赏银。按照往年的惯例,每到了这时候,账房至少会准备五百两银子。今年管妈妈早来了几天,账房照例送了一个红木填漆匣子。
过府这么多趟,管妈妈早就习惯了,根本没打开看。等到到家后,傻了眼,匣子里空无一物。沈大太太看着空空的匣子,气的肝疼,当即就换了身衣裳赶到了安定侯府。等到门口时,却想起来门房曾将她拦在门外的历史,气势减了三分。
谁知道,这一次,门房只随意问了几句,便让她进去了。
她气势汹汹的一路找到了花厅。
快过年了,府上千头万绪的,沈宛正在和管事妈妈们议事,听说沈大太太来了,眉梢微挑,也不让人回避,不以为意的说道:“大太太还真是清闲,三天两头的就要来看我一回。”能站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齐齐往后退了几步,缩在了墙边。
沈大太太进门时,没想过有这么多人,愣了一下,随即想到,正好让这些人看看自家侄女的丑恶嘴脸,劈头盖脸的就哭道:“我们每年不过得区区五百两银子过年,这还是去世的太夫人定下的规矩。如今她老人家去了这么多年。不曾想,我要在一个晚辈手里讨生活不说,临了了,还克扣下银子,只给我一个空匣子......若是太夫人还在,我定要拉着她老人家讲讲道理!”
还真是会先声夺人。
不过,扣下银子送空匣子的事情,沈宛还当真不知道。难道是沈晔做的?
以他的作风,还真是有这个可能。
沈宛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而是重重放下了茶盏,正色道:“大伯母这一番哭诉,前言不接后语的,知道的,是说大伯母在诉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对我祖母有什么不满!”这个大帽子扣下来,沈大太太微微变色。
就知道弟妹那个贱妇生的好女儿,牙尖嘴利不说,还天不怕地不怕,连侯爷也帮着她。假以时日,这安定侯府哪里还会有她立锥之地!
沈大太太气得牙痒痒,上前几步就说道:“今儿个我派了管妈妈来取银子,你指使账房给了我一个空匣子,这是真的吧?”
“空匣子?”沈宛面露诧异,“大伯母,这说话可得讲凭证,你口口声声说得了个空匣子,我却从来不知有这事,您看,这其中是不是有所误会?”
“误会?”沈大太太冷笑,一把从吉祥手中夺过那红木掉漆匣子,打开后,空空如也,在她面前扬了扬,又冲着几位妈妈抬手,“你们可都看看,这可是你们的好小姐送给她大伯父家过年的赏银!”她将好小姐三个字咬得重重的,充满了不屑和讥讽。
不用想,沈宛也能猜到来龙去脉了。多半是沈晔恨极了沈大太太,直接让账房的人做了手脚,换掉了银票。不过,她可不打算让沈大太太得逞。
“大伯母此言差矣!”沈宛瞥了她一眼,不急不缓的说道:“你派了人来拿银子,我若是用了空匣子来糊弄你,有没有装银票,难道你身边的人不知道?即便是没有那个眼力劲,难道当时就没有打开匣子看一眼?”
她的目光缓缓从她背后扫过,“怕是有人私藏了银子,想要栽赃陷害才是真吧!”也不待沈大太太说话,不屑的唾了一口,“不过区区五百两银子,就是一千两银子,我也不可能做出这样自毁名声的事情!”
此话一出,两边的妈妈们纷纷露出了同仇敌忾的神色,“就是啊,我们二小姐什么没有,还贪图这五百两银子?”“又不是没有当面验证过,都拿到手了,现在才来说是空的,也不知是要给谁泼脏水呢?”“老祖宗那时候,每年不过二十两银子给打秋风的亲戚过年,如今有五百两之多,可见侯爷和小姐的宅心仁厚,偏偏有人还不知足......”
一句一句的,将沈大太太砸得懵了。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竟敢将她比作打秋风的穷亲戚!
她恨恨转头,看了管妈妈一眼。正在发愣的管妈妈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跟着上前几步,分辨道:“二小姐好生没有道理!我们大太太是做长辈的,难道还会为了这事和侄女计较不成?”
她话未说完就被打断。管厨房的赵妈妈跳了出来,轻蔑的扫了她一眼,“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在这里放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