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箐一边走,一边说他自己的故事。
“我祖籍临川,幼时随家人移居灵隐寺下面的小村,儿时村里有一将死的赖汉突然之间又活过来,此人原本大字不识,自那后能写会读,村里人都说他是妖魔附体,不敢与他往来。那时我十岁,正上私塾,那赖汉天天拦在我与村里伙伴上学的路上,对我们说他叫徐景宏,是靖国大将军的次子,他还交给我们一人一封信,请求我们将来遇到靖国大将军家叫徐景宏的次子时便将这封信交给他。大多数孩童都被他吓跑了,唯独我接了那封信,并随手夹在了书页里。没过多久那赖汉死去,我也将那封信忘到了脑后,直到我十多年后上京城会试,才第一次听说真的有靖国将军这个人,而且还恰好姓徐,等我再去找赖汉那封信时,那封信早已经遗失。又过了十来年,我在陈府再次听到靖国大将军嫡次子徐景宏这个熟悉的名字,深感当年失信于人,同时也十分好奇那赖汉为何突然会写字,明明一辈子没出过小村的他却知道靖国大将军,还知道十多年以后才出生的徐二少爷。因此我辞别府上,随徐二少爷回了杭州,住回小村祖宅。今日又遇到黄管事来村里找帮手,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大小姐到了灵隐寺。”
曾箐看一眼目瞪口呆的几女,苦笑道:“实际上那件事情还没有结束,那赖汉当年住的房子去年因年久失修突然倒塌,村里人从废墟里找到一只石头匣子,却怎么也打不开,连二少爷学院里的先生与同窗都来试过,最后都建议直接砸了那盒子,二少爷却担心砸盒子会破坏里面的东西,因此二少爷打算将那盒子带回京城想办法。”
一行人来到一所破旧的小院里,绿珠赶紧去里屋搬了一张椅子出来请陈娴雅坐,又想去煮水泡茶,却被陈娴雅阻止,“绿珠不必忙乱,还请先生将那东西拿出来一观!”
曾箐对绿珠点了一下头,不一会儿绿珠便抱出一只青色的石头匣子放在小椅子上。陈娴雅仔细看了一眼,才疑惑地说道:“这东西连一条缝都没有,先生如何断定它是一只盒子?”
曾箐抱起那盒子一阵摇,果然听到盒子里传来沉闷的滚动声,“这里面有东西,还不能说明它就是一只盒子?”
“我虽然不知道它那里面为何会响,但是我眼睛看到的确实是一块方形石头,姑姑,你忽略掉它会响这件事,你再看它是否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曹芸围着那石头转了一圈,说道:“如果这位先生没有摇给我们听,这东西叫谁来看它也只是一块顽石!”
曾箐的脸色渐渐地变了,实际上也不怪他,先入为主的错误谁都有可能犯,尤其是曾箐为此事内疚多年,猛然听到那赖汉可能另外留下线索,又听这石头会响,于是下意识认定他要找的东西就在这石头盒子里面,其余被他求助的人多半也是这样想,会响自然证明它中空,不是盒子还能是什么?
“但是这石头被那赖汉藏得这般严实,可见也是一样重要的东西,不一定就是拿来装东西的盒子!如今那赖汉留下的房子没了,那他还剩下什么?”
在场众人都在思索,琼娘最先喊道:“坟头!”
陈娴雅眼前一亮,“不错,我们去那赖汉的坟头看看!”
曾箐立即找了村人来带路,一群人往村外的野坟地而去,一位上了年纪的村人在一片乱坟里找了许久才将那赖汉的坟头确定下来。
结果大家又失望了,赖汉的埋身之所不过一土堆,连个墓碑都没有。
陈娴雅瞧那石头半晌,依然没有头绪,便无聊地去看那些或新或旧的墓碑上的字,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你们来看,那石头与这里的墓碑是不是一样的石料?”
曹芸首先惊呼一声,“的确一样,难道这中间有什么关联?”
黄四郎凑近那石头一阵打量,肯定地说道:“大小姐,这石头定是从墓碑上取下来的,你们看这一道细细的缝,是不是与那些墓碑边缘一样?”
到了此时,曾箐如同在做梦,自己绞尽脑汁苦思了半年,还不如人家半个时辰有效果。
“来人,给我一个一个墓碑地找,看有没有缺损的!”曾箐声音颤抖地喊道,于是跟来的随从与村人一起四散开来,不多时便听到有人高喊,“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