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桌酒席同时开放,那等场面何其壮观。好在草原上的饮食以烤、炖为主,倒也少了厨子们很多事。一只只乳猪、全羊被架上了桌,吃得这些远方的宾客们直呼过瘾。几杯马奶酒下肚,大家趁着酒幸,都开始了自娱自乐。划拳的,行酒令的,直接拼酒的,涿浪堡的气氛空前高涨。
万俟狁只与一些举足轻重的贵客虚应几声后,便将这些门面事统统交给六宿。他则顺着偏厅小径绕回了翠绡居。
推开房门便看到麦麦缩在床上,连被子都没有盖。睡得香甜。
嘴角的笑溜了出来,毫不自知。轻轻的拉过棉被,盖在她的身上。
感觉到异样,麦麦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俊颜,她不好意思的爬起来,“那个,我没想睡来着。”真是有够丢脸的,哪有新娘子回屋倒头就睡的。
万俟狁不是个拘礼之人,对那些洞房的规矩也没多大讲究。他不在意的扬起眉梢,“这几天是把你累坏了。肚子饿没?”
麦麦摇了摇头,“还好,早起的时候吃了块桂花糕,只是没让喝水。”
听到她的话,他只是轻笑。为避免行礼时出现尴尬的情况,新娘子通常都只允许吃一点东西,水是肯定不会让喝的。
他站起身走到桌前,那里早就摆满了糕点和干果,还有一壶酒两个酒杯。将空杯倒满酒,又端了回来。
“知道你不胜酒力,只喝一口便好。”他说得云淡风轻,麦麦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交杯酒吗?
坐直身子,接过他手中的酒,头压得很低。要两人面对面的喝交杯酒,她还真是有点不自在。
硬着头皮伸出胳膊与他缠绕,昂头,一仰而尽。
他的脸贴得很近,她的心跳立即又开始不规则,喉咙间的火热都感觉不出。
“麦麦,这一天,我等了好久。”他的凝视令她不知所措。
“我,我也是。”
酒不醉人。在这种浪漫的氛围下,她却开始醉了,醉倒在他的柔情中,醉倒在他的魅惑中。
世间珍宝无数,没有任何一件,能及得上眼前的她。寂寥多年的心,因她而复苏,是她教了他笑,是她带给了他生的希望。原来,活着竟会这般美好。
慢慢的,俯下头,靠近她的双唇。
“快,娄,让我也看看。”
“哎呀,别挤。”
“鬼,你踩到我的脚了。”
“心,不要踩在我肩膀上。”一阵窸窣声,在房外响起。
万俟狁停下动作,眸底划过不悦。
“每人二十挑水。”
门外立即响起几起哀呼,“主子……”
“半柱香。”
“咻”几道身影马上飞了出去。
如此俊美的他,竟也会有这种孩子气的时候,麦麦好笑的看着他,主动在他的唇上一啄,贴近他的耳边,“我爱你。”
唇畔一丝妖魅浅笑,勾住她的下颚,霸道的吻上了上去。他不是圣人,在尝过她的甜蜜后,他就像尝上了瘾般一再妄想。但他却懂得珍惜,在她没有成为自己的妻子前,他绝不会再有逾越。
呃……入魔之后的那次是个意外。
扯去她身上繁琐的嫁衣,在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时,立即覆上她的娇躯。
“等,等一下,”麦麦羞得满脸通红,有些吃力的抵着他的身子,“现在……是白天。”虽说已是夫妻,可这种事情总得要留到晚上吧。
“我知道,”万俟狁手上的动作未停,直到裉去她的亵衣时,才抬起头,颊边绽放出一朵异常华丽魅邪的笑容,“不要跟新郎官探讨时辰的问题。” 眸中情波微漾,带著绝色的诱惑。
吻细碎的落在她的脸上,双手又裉下了自己的衣裳。
他想念她的美好,想念她的娇羞,想念她的芬芳。直到此刻,心底的情感才奔腾而出,紧紧包围住她。
“哦……”
彻底沦陷在他的攻势下,情不自禁的攀上他的肩头,眼眸泛着迷离光泽,“狁……”
他的吻,充满柔情蜜意,又不失强势。渐渐的,落到她的胸前,在她的那块淡淡的伤疤上,用唇描绘着它的形状。
肺里的空气仿佛全部被抽离一样,他每烙下一个吻,她就窒息上一分。情欲滥泛成灾,全身像被点燃了一把熊熊烈火,自心里蔓延开来,烧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麦麦,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对我而言有多重要,宁可抛却生命,抛却自尊,抛却一切,只求能够卑微的爱着。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幸福……”一对绯色墨眸,流露出深深地眷恋与柔情。正如他说的那样,他的眼中他的心里,只有她。
“狁……”
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卑微到尘埃里吗?
透过水雾看到的狁,似挥舞着洁白翅膀的天使,将光明、希望、幸福,通通都带给了等待救赎的她。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等于拥有了全天下的幸福。”
随着她深情的告白,他的眼神更加炙热。情感的闸门刹那间释放出全部的欲望……
娇吟声声,幔帐遮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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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怀中醒来时,天色已然漆黑。看到他含笑的双眸,麦麦嘤咛一声,重新又躲回了他的怀抱。
“闭上眼睛,不许这样看着我。”白天做这种事已经够羞人的了,现在又被他这样目不转睛的盯视着,她真想把自己再次埋起来,还加上石块盖住。
“好,没问题。”他勾起一抹暖笑,伸出手臂揽住怀里的人,“反正都已经看够一个时辰了。”
“咳咳咳,”门外是阿商故意强忍笑意的咳声,“主子,宾客全部送出了堡。您和女主子也该起来用晚膳了。”
“嗯,”万俟狁淡淡的应一声,可麦麦却是连耳根子都红了个透,真不晓得呆会被这帮人怎么笑。
看出她的羞怯,万俟狁抿嘴一笑,率先起身下床。因为晚上是堡里自己搞的迎春宴,他又随意的穿上那身标志性的白,腰间却多了一件新奇的挂饰,一把手指般大小的刀,下面还缀着一颗红线缠绕的星星。这一抹红,成为了周身白色的唯一装点。
见他起来后,麦麦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抓起散落在旁的亵衣亵裤套在身上,刚穿好,万俟狁就已经递过来一身淡蓝裙装,“还是蓝色最适合你。”
“谁说的,我穿什么颜色都好看。”麦麦冲他挑挑眉,接过衣服。
穿戴好之后,又把微乱的头发散开,仅随意挽成一个髻,用根玉簪固定住。万俟狁又取来一件白裘,披在她身上。
两人走出翠绡居时,芯叶和六九早就等候在外,“龙女大人,星宿主子,大家就等着你们开席了。”
走进前厅,已经围满了几桌人,侍卫,丫环,厨子,家丁,不分上下,没有尊卑,大家都围坐在一起。看到主角进场,全都站了起来直呼恭喜。万俟狁仍旧淡得很,麦麦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芯叶和六九,让她们发下去。
落座后,大家也不拘谨,都跑来敬两人酒,平日里看主子就像是仰望一个神似的。现在可不同了,有了女主子在身边,主子变得平易近人许多,看起来更有人情味了。
万俟狁的酒量很好,看他一杯接一杯的下肚,面色都没变,这倒是让麦麦出乎意料之外。
酒过三巡,娄宿和阿商的竞技也正式拉开序幕。大家全都兴致勃勃的转战到前院,围在台阶上,伸长了脖子等待着。
原本不喜欢凑这些热闹的万俟狁,却因为麦麦而一直跟随着。
率先助兴表演的是阿商和白衣圣女的舞蹈,女人的身段本来就优美,再加上她们都有武功底子,跳起来令人赏心悦目,如十六只蝴蝶在铃兰花间翩翩起舞。
大家看得兴奋,叫好声不断。直到她们跳完了,阿商带着圣女们带到众人面前,麦麦才捅捅旁边的万俟狁,示意他要表示一下。
万俟狁挑挑眉,看了看她们,“跳,跳得很好。”他不擅夸人,更不擅夸女人。说出口的话难免别扭。
“呼,太棒了!主子夸我们呢!”阿商高兴的朝娄投去一瞥,“喂,娄,该你亮亮了。”
娄宿优雅一笑,抬起手拍了两下。一队身着鹅黄羽衣的侍卫们“呼啦”地自两边涌进,每个人的脸上都涂抹了胭脂,唇上一点朱红,看起来喜感十足,可表情却是痛苦无比。
怎么就落在了娄宿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