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随风问刘泽清要了一项权力,就是独自建军的权力。
并且若果抵御鞑虏成功,他将不再受刘泽清辖制,自主在东昌府择地发展,对方仍需供给他物资装备。
说白了就是在刘泽清那挂个名,自己独自发展。
刘泽清听完当时脸都绿了,之后出奇爽快的答应了,因为他觉得楚随风过不了这一关!
十多万披坚持锐的八旗精骑跟八百穿着鸳鸯战袄、拿着劣质刀剑的老弱病残根本不是一个概念,如同大象对蚂蚁般走过去就碾碎了。
“还有八天九夜!”骑在一匹灰色劣马上的楚随风喃喃嘟囔道。
多尔衮率领的部队是在崇祯十二(1639)年正月初二破城,现在是崇祯十一年腊月二十四。
他今天穿着一身鱼鳞铁叶甲,身上乌黑的铁叶子如同大片的鱼鳞般叠缀在一起,肩头罩着两个如同酒碗大小的铁质豹子头,虽然有些生锈但是面目狰狞,张着血盆大口一副要噬人的样子。
头上戴着一顶漆盔,顶上的黑色铜管好似雷雨天立在楼顶上的避雷针,缀着红缨,四散分开。
手里拎着杆通体乌黑的九曲长枪,枪长一丈一,枪头如蛇形,顶尖而锋利,两侧薄刀,整个枪头长一尺余。
这也是当时明代马战的主要兵器。
卢象升刀法绝伦枪法也是不差,使用一手上好的九曲枪,楚随风这几年来深得对方真传,平日里研究又加入后世锁喉枪的点、扎、缠、转、打路数,在实战后变得愈发精妙。
只是胯下那匹劣马寒碜点,皮包骨头,毛色杂乱,不仔细看还以为楚随风骑着头灰色大毛驴。
他身边不停走过精神萎靡的明军士兵,头戴毡帽,身披鸳鸯战袄。
暗红的鸳鸯战袄上颜色暗淡,领角儿起毛,补丁遍布衣裤各个角落儿,更有些人上面破了没补成团的絮状棉花露了出来,在寒风中飘来摆去个不停。
他们大的五十多岁,鬓角雪白,皱纹深深,空洞的眼神儿充满了迷茫,花白的胡子在寒风中凌乱的舞动个不停。
小的十四五岁,瘦弱的身材儿看上去仿佛才上初中的女生一般,宽大的鸳鸯战袄套在身上仿佛充满气的气球一样随风飘扬,怯生生的扛着比自己还高的红缨长枪,脸上布满了说不出的苍凉。
这就是刘泽清给他的八百精兵!
比卢象升当时的情况还差,至少那时还都是青壮,不少士兵穿着挂满铜钉铁片的劣质绵甲,而现在简直是一群送死待宰的羔羊。
楚随风在凛冽的寒风中回望了一眼东昌府高大巍峨的城墙,吊桥已经挂起,城楼旌旗下立着很多黑影。
楚随风知道,那里面必定有刘泽清姚文昌二人,此刻也必定在得意的讽刺挖苦自己,但他毫不在意。
历城,绝对不能失守,否则对明王朝的打击不言而喻。
上百年后山东的元气也恢复不过来,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阻止清军攻克城池,但这似乎又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凭他跟手下八百疲弱?
楚随风感叹之余,将手中长枪朝天一指,高声呼啸。
“誓杀胡虏,复我家园!”
吼罢两腿一夹那匹劣马,那马稀溜溜的抬起前蹄叫了几声,便向前方奔去。
刘泽清跟姚文昌此刻正在东昌府城门楼子上眺望着城墙外那群人越来越小的背影。
“楚随风这是唱的哪出戏?”刘泽清抚着城楼上坑坑洼洼的遮箭垛一脸疑惑的问道。
对方在天蒙蒙亮时便整队,率着昨日分到武器装备的士兵出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