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杨延昭仍是在书房看书,可是府州城却是掀起了一阵风雨。
那曾经很是风光的齐家产业被大波身穿甲衣手持长枪的士兵给围上了,齐府的那些管事与掌柜搬出了知府,乃至通判都不为所用,带队的校尉冷眼轻哼,“胆敢勾结鱼龙帮企图谋反,全都给我拿下!”
这一幕在府州城好几处上演着,就连城南书院中正在因杨延昭没有出现而暗自神气的齐文彦都没有落下。. .
一对士兵直接扑向书院,前一夕还温暖如玉的富家公子哥立马面色惨白,抓狂的喊着自己是被陷害,要让做知府的胡伯父来严惩这些甲士。
前来抓捕的士兵哪有这般的耐心,直接两人将齐文彦给架着走了,带队的队正啐了一口,“谋逆的宵小,还如此嚣张,你就等着被砍头吧!”
知府公堂的内院,一身官服也裹不住肥胖身子的胡元恭敬的立在一边,身前的桌旁正坐着一袭黑衣的折御勋,而之前与杨延昭见面的折御卿站在他身后。
“胡大人,证据本官都给你了,这齐府勾结鱼龙帮谋反是铁板钉丁,不容置疑,胡大人此次破了这么大的案子,朝廷肯定会重重提拔胡大人的。”
“下官不敢,这都是折将军的功劳,只是查大人会不会另有想法?”. .
查钱,是府州的通判,要是他有异议,就算胡元这知府也要头疼。
“缉拿逆贼他有什么好说的,胡大人尽管审案便是了。”
小院,依旧安静。
杨延昭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论语,努力的记忆书中的语句和注疏,排风回来过两次,给他添了茶水之后,便又悄悄的退了出去,应该又去了隔壁。
“延昭兄,延昭兄……!”
惊呼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也惊得桃树话旁几只停栖的彩蝶儿,闪动着羽翅,转眼间便飞到了院外。
不多时,地面出现丝丝的颤抖,灰尘如同被弹起,漂浮在青砖之上,杨延昭将手中的一句诗句写完,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延昭兄,齐家全都被抓了!”
何钰胖胖的身形出现在了书房门口,脸色微红,额头上挂着汗珠,很是惊讶的与杨延昭说着。
“自作孽,不可活,坏事做多了,总会遭到天谴的。”
语气平淡,没有半点欢喜或大快人心之色,何钰很是疑惑的盯着杨延昭,许久,见他仍是这模样,当即忍不住出声道,“延昭兄,你怎么这般沉住气?难道此事不是你所为?”
“算是吧。”
杨延昭没有否认,何钰不是愚笨之人,昨夜送信往折府到现在的齐家被毁,总能猜到些事情,只是他不愿追问到底罢了。
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从桌上取了个釉红彩杯子,倒了些还有余温的茶水,大口的喝上了几口。
“延昭兄,我可是将自己卖给你了,是生是死都看你了。”
说道着,何钰将身后的大包袱放了下来,看他轻手轻脚的模样,里面怕不只是衣服之类。
“我说话向来是算数的,只是今夕你家中交待好了?”
缩了缩本就短的脖颈,何钰脸顿时蹙成了苦瓜样,“没,早晨回去我娘便是心疼的准备各种吃食,就连平时死板的爹也是双目通红,一夜未归他们便急成这般,我实在是开不了口。
所以就照着先前想好的,编了个要与你们到保德城书院求学的理由,反正是出来了,至于何时告诉他们,我真的还没想好,至少不是现在一事无成的时候。”
何钰摆手耸肩的说道,表示着心中的纠结,“东西我也带了些,今后便要再此叨唠延昭兄了。”
看着何钰一副赖着不走的架势,杨延昭只能无奈的摇头叹气,唤回了排风,将放杂物的一间小房子收拾了出来。
而何钰也不挑剔,这样就在小院中住下了,无事之时,也不愿意打扰杨延昭用功温习,只能蹲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拖着厚实的下巴,很是认真的想着事情。
晚上的菜肴大多也是出自张婶之手,张谦回来之后将书院中的事情与众人以说了说,看杨延昭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深意。
又是挑灯夜火黄晕时,小院子中,何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围着杨延昭很久,见他如此,后者笑了笑让排风早些上床睡觉,便起身往外走去。
“延昭兄,我陪你去!”
“也好。”
将齐家的生意要来给何钰,日后少不了要与官府打交道,让他和折家相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街道上仍是热闹异常,丝毫没有受鱼龙帮被灭或者齐家下狱的影响,只是在街心地段,几家酒楼布行被封条贴着,走在旁边的行人免不了要指点着说上几句。
二人走着并没有说话,过了几条街,终于看到折府那高大的门头,两侧挂着的大红灯笼正散着幽幽红光。
门口的守卫惊动了门后的侍卫,手持钢刀跃门而出,为首之人杨延昭倒也是识得,正是今日引他去茶楼见折御卿的那个青衣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