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惟扬把他的手指捏起来握在手心,“端看我们何时出发了,以殷不在的本事来说,这消息到我们这儿的功夫,赵齐川恐怕才离开京城不久,假如我们现在就出发,他们根本抢不着鄂州。”
苏北秦叹了口气,没有抽回手指,“自然是一时离不开了,两云的俘虏还未收编完毕,衡阳城周遭也没打点齐全,怎好立即开拔,就算是要走,总得等你这主将把伤养好了才行。”
武惟扬动了动胳膊,说:“如果是顾忌我的伤势,那却是不必,但那些俘虏的确麻烦,不能杀不能放,还得留着人看着,驻守边疆的六云向来以悍不畏死、忠诚骁勇闻名,若不是如此,那两位将领我是很想留下的。”
“早知如此,还不如……”苏北秦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武惟扬替他把话说完了,“还不如冲杀时都杀了了事是么?若真是如此,我们的人也会折损不少,罢了,待我得了天下,他们自然会老实。”
苏北秦看着武惟扬微微笑了笑,这点笑意就好像将展未展的花苞,让武惟扬心痒难耐,总是想要摸一摸柔嫩的花骨朵,但苏北秦很快敛了神色,又将目光放在地图上,“这么说来,问题又回去了。”
武惟扬握着苏北秦的手,一边细细地揉捏,一边思索了一会儿,“我们队伍里大半对江南不熟,稍稍有些头脑的,约莫会将大军先驻守鄂州,再分兵路上伏击,消耗我们的兵力,此消彼长,鄂州比起衡阳来,更是难打,我们自然就输了。”
“恩。”苏北秦轻轻应了一声,他的目光沿着湘水向上,忽然道:“我忽然记起,这个赵齐川是江南出身,倘若他从水路包抄我们后方,断了粮草道路,那……”
武惟扬眯起了眼,他沉吟片刻,“不止如此,路上我们还要经过潭州和岳州,原本我并不打算在这两个地方多费功夫,但赵齐川恐怕不这么想,如若他速度够快,这两个地方倒是个不错的设伏地点。”
“江南多水,我们又不得不沿着水路走,但凡赵齐川手下有些水兵,总归是我们陆上吃亏。”苏北秦盯着地图喃喃。
“麻烦的是,我们可不像他们,有朝廷撑腰,想要大船小船,都紧着给,想打水仗恐怕是不成的,可惜了我们这帮人,水性也是极佳的。”武惟扬补充道,但看他的神色,却并不如何紧张,很有几分胸有成竹的模样。
苏北秦瞥了他一眼,“主将有何高计,倒是与我分说两句。”
武惟扬正要开口,看着苏北秦白皙俊美的脸庞,圆润的眼睛眨了眨,又闭上了嘴,他只是笑嘻嘻地看着苏北秦,看得苏北秦先是皱眉,接着困惑,再接着脸颊竟微微红了。
他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手从武惟扬手心里抽出来,一时离开热源,他不自觉地蜷了蜷手指,这才不是很高兴似的蹙着眉凑过去,蜻蜓点水地在武惟扬唇边吻了吻。
武惟扬有心想拽着他继续,又唯恐惹他生气,只得笑叹:“先生真是做得一手好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