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温柔如水的眸光好像被冰封的山河,透着一丝优雅的光亮,却越发的寒气逼人。
这是第一次,萧靖瑄与纳兰澈针锋相对。
夜寒月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呆在当场,根本不知道这两个人会看仇敌一般的敌视着对方。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急忙上前开口劝慰。“你们冷静……”
却还为走到纳兰澈的身边,纳兰澈狠狠一挥依旧,夜寒月猝不及防,差点被甩出了阁楼。
“你太自负,也太自私了。全然不顾及姌姌的想法,只考虑你自己。”萧靖瑄冷言道。
纳兰澈咬牙反驳。“这是我与她的事情,与你有何关系?”
萧靖瑄亦是毫不退让。“她的事情就与我有关。”
闻言,纳兰澈眯起眼眸细细的从头将萧靖瑄打量了一遍。
半响之后,纳兰澈无声的笑了,眼中溢满了讥讽。“萧靖瑄,我到今日才知道,你竟然喜欢她。甚至不惜为此与我翻脸。”
萧靖瑄怔了一秒,冷然道:“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若是你给不了她一个安稳的未来,不如趁早放手。”
纳兰澈冷笑着后退了两步,一双深邃幽深如无尽黑夜的眸子翻滚着嗜血的森寒阴鸷。“好成全你?做梦。”
夜寒月从阁楼下上来,便听到这段让他呆若木鸡的对话。
靖瑄……喜欢玉姌。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让他根本无法接受和消化。
几乎他们每天都会见面,他却从未怀疑过萧靖瑄对玉姌的好,是不是别有他意。
他以为他与自己一样,是真心拿玉姌当朋友,当妹妹。
却原来,他竟然……喜欢她。还隐藏的如此之深。
恐怕今日若是玉姌没有出走,他与墨卿也不会闹成这样,他也不会坦诚自己对玉姌的感情。
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夜寒月忍不住在心里哀嚎,心情瞬间跌入了谷底。
——
而南郊一个典雅精致的住宅小院,慕容玉姌并不知道因为自己出走一事,闹的宸王府几乎是人人自危。
更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事情,感情一向很好的纳兰澈和萧靖瑄两人,竟然翻脸,几乎动手。
她们来到南郊小院的时候,吴老伯正在院子后面的菜地里忙活着。
因是自己和老伴儿在这院里很是孤单清闲,他便买了些种子回来在后院开发了一个菜园子。
如今七月接近尾底接近八月,地里面的时令蔬菜成熟,他昨日便摘了些茄子辣椒小蔬菜上街去卖,虽是卖不了几个钱,但是日子却过的很惬意。
今日,他发现偏院里的那一片山药已经成熟,便想挖一些出来,清洗干净,好拿到街上去买几个银子。
虽然那位好心的小姐每月都会给自己一两银子作为看管清扫院子的月例,可是他却不能接受这些钱,一直将那些银子存着。
她救了老伴儿的命,还将自己和老伴儿安置在这个院子里,不至于颠沛流离;虽然每日他都会打扫院子里的每一个房间,可这些根本不足以报答她对老伴儿的救命之恩;他怎么可能还收钱?
将那些新鲜的山药清理干净,吴老伯和她的老伴儿吴大娘满心欢喜的抬着一箩筐的山药回到主院,想着这山药最是受那些富贵人家的欢迎,这下又能卖一些小碎银子,自然欣喜。
待两人来到主院的时候,便见院里正站了三个人。
那为首的女子身着一身冰蓝色收腰对抹胸极地长裙,外罩一件蓝色轻薄柔软的软云纱。
她含笑立在暖色的眼光里,犹如一朵清幽淡雅的风中幽兰。
“王妃。”吴老伯很是激动地喊了一声,几乎将手中的山药扔在了地上。
吴大娘见过慕容玉姌几次,自然也是认得她的。
当然也知道眼前这位清丽脱俗,心地善良的女子,正是当今陛下的儿媳妇,宸王妃。
想到她对自己与老伴儿的救命之恩,吴大娘难掩心中的激动与感激,竟然又是悄悄红了眼眶。
见到两位满脸皱纹却朴实善良的老人,慕容玉姌心中也是有些感概的。“大伯,大娘。你们最近可好?”
吴大伯与吴大娘赶紧将那山药抬到了一边,在粗陋的衣服上搓了搓手,吴大伯咧嘴笑道:“好,好,好。我们都很好,多亏了有王妃您的照拂,这才得意栖身之所,免遭颠沛流离之苦。”
这是大恩。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慕容玉姌温婉的扬起一抹笑容,轻声道:“别说这些客气话,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对于这种淳朴老实的孤寡老人,她最是不愿意去瞧他们的眼睛;尤其是如今这两个老人满含泪光的双眼,更是叫她心中不甚酸楚。
“王妃您快些进屋吧,我去给王妃倒茶。”说着,吴大娘便转身准备去后院的厨房烧水。
慕容玉姌见她满脸欣喜与激动,笑道:“大娘你身子还未痊愈,还是坐下休息吧。我今日过来,短时间应该不会走了,你们也千万别拘束才好。”
闻言,吴大爷和吴大娘都欣喜的睁大眼睛,“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赵嬷嬷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他们老两口在这偌大的院子很是有些孤单,如今王妃来了。自然是喜不自胜,激动万分的。
坐了一会儿之后,白雪去收拾今后要住的屋子,慕容玉姌百般无聊之际,便去偏院闲逛了一番。
见这原本颓败杂乱的院子如今被两位老人收拾的紧紧有条,打扫的一尘不染,花园里的花也开鲜艳怒放,后院里的几颗果树也是枝繁叶茂,蔬菜油光发亮,慕容玉姌原本沉闷的心情倒也消散了不少。
若说她心中不伤心,不难过,那都是骗人的。
她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才才决定从宸王府出走,并不是冲动之下做的决定。
她这么做,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原因,并不是无理取闹。
吃了午饭,慕容玉姌回屋睡了一会午觉。
虽然这里比起宸王府显得很是简陋,可她却觉得很是温暖。
——
且说这边,姚思婷风风火火的感到皇宫之后,将慕容玉姌离府出走的消息告诉给了云丽华。
云丽华端着茶盏,动作微微一怔,随即抬眸看向一脸兴奋到无以复加的姚思婷,心中也是一阵欣喜。
她将茶盏轻轻放在查案上,眼中闪着明亮却又阴毒的光。“她真的走了?”
姚思婷展颜笑道,“自然是走了的,好多人都看着呢。如今怕是整个京城都传开了呢。”
一想到慕容玉姌竟然自己作死,她就心情大好。
原先她还有些担心找不到机会对慕容玉姌下手,因为她知道水云轩戒备森严,她那个澈表哥也一直将她保护的很好,让她甚至找不到一点点下手的机会。
所以她才会想方设法的去接近她和纳兰汐,企图在取得她们的信任之后悄然动手。
谁知道,如今慕容玉姌竟然不怕死的离府出走,可不是给了自己除掉她的机会吗?
她如何能够淡定?如何能够不激动?
云丽华重新端起那杯香飘四溢的菊花茶,慢悠悠的用杯盖拨开了漂浮在面上的菊花。
极为优雅的抿了一口,云丽华脸上更浓。“即便没有传开,本宫也是让这件事情传开的。这件事情闹的越大,对她的名声越不好。原本皇上和太后那个老巫婆对她印象很好,若是这件事情闹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到时候皇上和老巫婆对她的看法自然是不会如从前那般了。”
“思婷也是这么想的。姑母,思婷有一个妙计,不知道可不可行。”姚思婷含笑的眼眸之下,翻滚着无尽的阴狠和毒辣。
她如今,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慕容玉姌。
她不是在京城中名声很好吗?善良美丽,才华横溢,能歌善舞,能诗能画……
那么她就要借这次她出走的事情,让她身败名裂。
云丽华当下便来了兴致,红唇微启。“说来听听。”
姚思婷稳了稳激动的心神,平复了一下胸腔那翻腾的兴奋,笑着说道:“思婷是这样想的。既然慕容玉姌她自己出走了,咱们何不给她安个与人私通,从而私奔的罪名呢?”
云丽华神色一闪,疑惑问道:“私通?”
姚思婷含笑点了点头。纵然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姚思婷也强行让自己看起来很是平静。“她突然从宸王府出走,所有的人都会去猜测她是为什么要离府出走。若是在这个时候,咱们放点风声出去……一传十,十传百,慕容玉姌私通的消息便会越传越烈。姑母您忘记了,澈表哥先前被人说是患有隐疾,而慕容玉姌却在入府后怀孕,那时候京中就有些流言的,可是被澈表哥给压了下来……”
姚思婷并没有说完,云丽华便已经明白了她心中的想法。
姚思婷的想法很明显。
她要彻底败坏慕容玉姌的名声,让慕容玉姌彻底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