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到一个上午,整个守恒国际都知道祝家二少被他那个母老虎老婆踹了。每每他穿得人五人六地对着镜头神采飞扬地介绍公司,总有一堆堆的人聚在周围等着看他肿起的半张脸。
祝怀南一看四周全是充满期待的一张张笑脸,一颗小心脏立马扑通扑通停不下来。休息的间隙对着镜子又是摸头,又是理领带,足足做到一丝不苟丝毫不乱才罢休。
期间不忘朝秘书抛个媚眼,感慨万千:“果然还是专注于事业的男人最有魅力吧。”
秘书连忙扯过来凑热闹的司机,在他耳边小心翼翼地说:“千万别让祝总知道事实的真相。”
祝怀南脸肿未愈,又在乍暖还寒的时候得了感冒。一时间家里满是他鼻子不通气的呼噜呼噜声,他一手托着纸巾盒,一手滚鸡蛋,佝偻着腰像个老大爷,整个人都萎靡不振。
梁向晚瞧他可怜,拽他到身边坐下来,亲自剥了新煮好的鸡蛋,一边贴着他半边脸,一边放在掌心,慢悠悠地上下滚。问他烫不烫,舒不舒服,他始终沉默不语。
原来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鸡心领的家居服,专注地欣赏那压边露出的纵深沟壑。一时间城门失守,亮晶晶的清水鼻涕流下来,穿过一条小径直下红润嘴唇——
梁向晚看得倒胃,拍了把他的脸,说:“自己弄去!”
祝怀南回过神来醒鼻子,慢半拍的“哎哟”一喊,可怜巴巴地将头靠在梁向晚肩上,说:“我还是个病人呢!”
死不要脸的样子简直让人生厌,梁向晚心里埋怨,但控制不住这不听话的手,仍旧抓着鸡蛋乖乖给他伺候脸。而一看到这边肿起的颜色一片深紫,立刻责怪自己下脚没轻没重,万一真把他打坏了,不知道要往哪一处去哭。
梁向晚其实一直在后悔,没有在自己最好的年纪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感情,就立刻由单身进入到婚姻,由梁公子变成了祝太太。
许多时候,她觉得她和祝怀南就如同一对刚出窝会飞的雏鸟,在正经面对一份感情的时候,总是显得太过稚嫩太过生涩。
她因为畏惧和猜疑误会过那样长的时间,不联系不解释不配合,像是满肚子气的河豚,把身上所有的刺都亮出来,告诉来人:别靠近。
而祝怀南则在浑浑噩噩里上下沉浮,以为她的沉默不过是因为工作的繁忙,于是有条不紊地给她信息给她电话,实在不通,换成她的助手一样自言自语自说自话。
他没有想过她是否有所异样,也没有想到她会因为一时的醋意而故意不理他。他只知他是一心一意,只知他在守恒的大楼里兢兢业业,空闲下来的时候会想她,但绝不会猜到她的那许多小心眼。
祝怀南告诉梁向晚,直到她被剧组开除,他才从金绝的口中得知她意外落水以及和朱月发生矛盾的事情。
而当他要丢下手上工作驱车去往竖店调查清楚的时候,朱月工作室已经大发通稿,将梁向晚塑造成一个水性杨花,喜爱挖人墙角的形象。
他在车上看到报道简直怒不可遏,临时调头,决意先回去解决媒体,召集了守恒内部的公关团队,设计了几套方案加以实施。
而祝致远动用各方关系带来最新消息,这才将朱月花大钱压下的事件真相彻底还原。
祝怀南看着梁向晚那晚报警后所做的笔录复印件,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是真正的愤怒,什么叫做是真正的后悔莫及。
祝致远见他情绪激动,执意将他关在家中冷静。而他瞅准机会偷偷跑出,却在报纸上看到唐壁这个甩手掌柜要开新闻发布会的消息。
他等在后台,一刻不肯离开,直到唐壁出现的那一秒,他跑出去,双手勒着这混蛋男人的脖子,下重力摔他在地,将他打倒。
而那之后的故事,梁向晚心知肚明。
若是这一段故事拍成电影,梁向晚觉得一定不会好看。两个人,分隔两地,居然仅凭一点臆想就完成了这么长的一段故事,是败笔是注水,更是在浮夸的表演和浅薄的内心世界后,曲调突转,虐恋情深成了欢喜冤家,注定是不折不扣的大烂片。
祝怀南听得哈哈大笑,坚持朱月的新片绝对有潜力超越他们俩这段的悲喜剧。梁向晚眼珠子一转,这才有机会问他:“我听说那烂人片子的发行是由你们来做,现在也是一样?”
祝怀南想也没想就说:“做,当然做了,你老公我现在是商人,不会白白放跑这次挣钱的机会。”
梁向晚当即就不高兴,转过身子冷冷一哼。
祝怀南接着鸡蛋,连忙搂着她的腰哄:“老婆,你放心,我作为智慧与美貌并重,爱与正义的化身,一定会代表月亮消灭那个烂人!”
梁向晚拿眼尾的光睨他,喃喃道:“你想干嘛?”
“当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狡黠一笑,然而讳莫如深:“先让我卖个关子。总之我现在是很期待宣传片发布之后,朱月收看时的表情——为了收到最好的效果,我该想想怎样巧妙地让他知道你是我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