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落樱园?”贺氏这么几十年也不是白活了的,听见从芳雯口中道出落樱园三字,狐疑而警惕的盯住了芳雯。
会不会根本就不是这样,芳雯也是被落樱园那人收买了,想要离间她与瑞儿,才跑来与她说这些荒谬骇人的话?实则,这些根本不是真的,全是那边编排了来哄骗她上当的?
芳雯似瞧不出贺氏的怀疑,忧心道:“奴婢方才便是从落樱园过来的。奴婢这些年躲躲藏藏,不想还是被知道了,奴婢先还以为是三太太派的人,不想,奴婢却听见那追杀奴婢之人的说话。”
芳雯顿一顿,仍是恭谨胆怯的模样,“有人说,不过是个乞丐婆子,咱们随便一根手指也就捏死了,怎的侯爷却这样重视,让咱们全都出来了?便有人回道,你对当年的事不知情,自然不会明白侯爷为何这样紧张。若这乞丐婆子不死,被别人先一步找到,咱们二爷的前程可全完了。还道侯爷与那一位这么些年殚精竭虑的为二爷谋好前程,便是那一位被二爷亲自……侯爷也舍不得责罚二爷,草草将人送葬了便罢,若换了旁人,你瞧瞧侯爷能这样轻易放过?只说还没证据的情形下便对太太挥剑相向了,那些人还笑说,这么些年侯府里头,最可怜的便是……便是太太您,竟是一辈子也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已经……”
贺氏死死抓着甘嬷嬷的手,手指甲深深刺进甘嬷嬷的手背里,甘嬷嬷强忍着尖锐的痛楚,问道:“你说还有别人在找你?”
芳雯也没隐瞒,坦然道:“方才落樱园那位夫人坦然告诉奴婢,其实她救下我并非巧合,而是,她也在寻我。她这样一说,我便想起那些人说的话了。”
“那这些事,你可都与她说了?”甘嬷嬷一惊,不安的追问道。
芳雯摇头,却有些迟疑道:“奴婢虽是未说,可奴婢瞧着,那位夫人似乎什么都知道了。她,她只问了奴婢一句。”
贺氏还未从知微竟然知道这件事的惊疑中缓过来,又听得芳雯如此说,急忙道:“她问你什么了。”
芳雯忙道:“那位夫人问奴婢,如今侯府这位二爷,并非是太太的儿子,是也不是?奴婢吓了好大一跳,不知她是如何知道的,便没回答,那位夫人也没为难奴婢,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没再问过此事。”
贺氏与甘嬷嬷再度相视无言,眼中仍是想同的震惊与不解。
甘嬷嬷喃喃道:“难怪夫人会将芳雯送过来,她这是什么用意?难道是要激太太与二爷反目,她好作壁上观?可她又如何知道,太太会与二爷反目,到底二爷也是太太养大的……”
芳雯神色一闪,似有些不安的躲避了贺氏的目光。
贺氏目光一沉,“芳雯,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芳雯啪的一下又跪下了,慌张道:“回太太的话,奴婢被那位夫人救下,本也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事告诉太太,也许不知道才是好的。可那位夫人却道,太太被人当枪使这么多年,也是……也是可怜的,她又说起太太被害的那位小主子,奴婢实在忍不住……太太,小主子他死得好惨啊!”
贺氏双眼一翻,险些又一口气上不来。甘嬷嬷不住为她顺气,才不至再次晕厥过去。
“我知道了。”贺氏用力闭了闭眼,抓着甘嬷嬷的手用力的几乎要痉挛。半晌,她睁开眼来,冷酷的眼里哪里还有伤心欲绝,只剩一片决然之色:“甘嬷嬷,带芳雯下去,安排她住下来,别让侯爷那边知道了。”
甘嬷嬷担心的瞧着贺氏,见她面色虽是难看,却无比镇定,想着她突然得知这样巨大的阴谋和骗局,心里定然十分难过,怕是要一个人呆着静静,便应了声,起身带着面上同样难掩担忧的芳雯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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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樱园。
“姑娘,你这样交代芳雯,会不会不妥啊?”画蔷蹙着眉,担忧的望向正专心致志练字的知微。
知微头也不抬,将那一笔完美勾上后,才满意的停下来,搁了笔捧起宣纸细细吹了吹,“好久没写字,都生疏成这样了。夫人见了定要骂我不上进。”
知微口中的夫子,自然是在那小村庄里识得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