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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冉冲镜子里说,“你先上去,我待会儿到。”

萧寒站了一会儿,点下头说:“好。”

萧寒走后,过了十分钟。

何冉看着镜子里那张粉饰得过于浓厚的脸。

很虚假,但正因为如此才找不到一丝破绽。

她满意地将口红丢进手包里,转身走出去。

电影播了一大半,萧寒和何冉才一前一后地给张阿敏打电话,拿票进场。

张阿敏问起原因,两人都不约而同地以“堵车”为理由,阿敏脸色有些古怪,倒也没说什么。

看完电影后,一行人原本的打算是一起去吃晚饭,中途却发生了一个小意外。

电影结束后,他们坐在最后一排,也是最后离场的。

过道很窄,只能走一个人,五人排着队下去。

张阿敏走在最前面,何冉在第二个,后面依次是萧寒和另外两个室友。

最近何冉常常贫血,没走几步,她大脑毫无征兆地晕眩起来。

身子在空中摇晃了一下,她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搭在前面的人的肩膀上。

何冉只是虚扶,没使什么劲。

张阿敏却像被人推了一把一样,倒在地上。

她身材微胖,顿时像个皮球似的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所幸楼梯不是很陡,她滚了几圈之后就自己停下来了。

刘蕊和黄晓丽连忙冲上去,将她搀扶起来,紧张地查看伤势。

张阿敏膝盖上磕破了一层皮,隐隐渗出些血丝来。脚也崴到了,暂时站不起来,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大碍。

刘蕊回过头来,焦急地问:“你们谁有带创可贴?”

“我有。”何冉答道,扶着墙壁缓慢地走下去。

将创可贴递给刘蕊,她多看了张阿敏两眼,低声说:“对不起,你没事吧?”

张阿敏不在意地摇摇头,笑容开朗,“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何冉又说:“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免得有什么隐患。”

张阿敏看向一旁沉默的萧寒,迟疑了几秒,才点点头说:“好吧。”

张阿敏完全走不动路,两个女生扶着也吃力。

萧寒一个大男人袖手旁观不好意思,不得不走上前说:“我抱你吧。”

张阿敏羞怯地低下头,小声说:“那麻烦你了。”

到医院检查一遍后,张阿敏的脚只是轻微扭伤,医生给她涂完药接着按摩了一阵子,就可以离开了。

从医院出来时,早已过了与餐厅预约的时间,美味的大餐是吃不成了。

他们随便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快餐店,填饱肚子就行。

天色已黑,萧寒负责将几个女孩子送到宿舍楼下,然后再送何冉回家。

他们并肩走在人行道上,一场初雪不知不觉地落下。

雪并不大,安静的,轻轻的,在枯树枝杈间悄然飘舞着。

何冉感觉到鼻尖一点微凉,抬起头。

看见半空中纷纷洒洒的洁白,才知道是下雪了。

她紧了紧身上衣服,后悔今天出门时没带件围巾。

脖子长不是好事,寒风飕飕地往衣领里灌,让人感觉衣不蔽体。

萧寒靠近过来,脱下自己的手套,帮她一根根手指套进去。

何冉低头看着,静静地任由他摆布。

萧寒这手套……有点搞笑,毛线织的,没什么花样,食指那儿还穿了个洞。

节省到这个程度,也不知道该说他抠门还是什么好。

不过也不碍事,何冉的手比他小多了。她将那长出来的半截折起来,握在手心里,不会漏风。

戴好手套,何冉毫不掩饰地评价:“好丑。”

萧寒说:“我自己织的。”

何冉态度又转变了:“自己织的那还不错,帮我也织一副吧。”

萧寒点头:“好。”

何冉是暖和了,又看看萧寒暴露在外面的十指,问:“你不冷么?”

萧寒摇头说:“还好。”

何冉半笑不笑:“也对,你的名字里本来就有个寒字,应该是很耐寒的。”

萧寒并没能领悟到她的幽默感,几秒钟之后才僵硬地咧了咧嘴角。

何冉无趣地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萧寒并不费力地跟上她,状似无意地问起:“刚刚在电影院的时候你怎么了?”

何冉说:“头有点晕,就借张阿敏肩膀扶了一把。”

萧寒若有所思地“喔”一声。

何冉扭头看他,“怎么,你怀疑我故意推她?”

萧寒说:“没有。”

何冉耸耸肩,说:“你怀疑我也是正常的,毕竟我是有前科的人嘛。”

萧寒皱眉,重复了一遍:“没有。”这一次加重了语气。

何冉抿唇笑,“知道你没有,跟你开玩笑的,别那么较真。”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了何冉家楼下。

站在小区门口,何冉把萧寒的手套脱下来,还给他,“你自己戴,回去路上别冻着。”

萧寒揣进口袋里,并没急着戴上。

他转而问:“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何冉站立不动,过了一会儿才说:“有个要求。”

萧寒问:“什么要求?”

“要见面只能我去找你,你不能来找我。”

“……”

也许是天气太冷才使得萧寒脸色僵硬,而何冉更是言如刀锋:“你要是做不到就算了,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良久的沉默之后,萧寒的声线里带着一种落败的意味:“好。”

何冉接着说:“我说的不要找我,也包括电话和短信,你都不能主动联络我。”

这次萧寒倒是妥协得很快,他的语气与其说是平淡,更不如说是麻木,“知道了。”

意见达成一致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何冉满意地勾起嘴角,冲他挥手:“那就这样,我先上楼了,回见。”

萧寒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没让她走,他稍一用力就将她带进怀里。

下一秒,双手捧住她的头,不由分说就重重地吻下去。

何冉没推开。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都是力气很大的两个人,韩屿会令她觉得粗暴,萧寒却不会。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眼定生死”,只有萧寒的吻才能勾起她内心更多的渴望。

路灯下两个人影紧紧相拥。

飘絮的雪花多么浪漫,它落在她的发梢,又融化在他的掌心。

美好事物的消逝,总是如惊鸿一般短暂。

他离开她的唇,之间牵扯出一条细细的涎水。

何冉并不满足,又追了上去,纠缠不休。

时间过得太漫长,仿佛一闭眼就能到天荒地老。

她从来没有吻得这么疯狂过,牙齿和鼻尖一路磕磕绊绊,热情来不及消磨或沉淀,只是不停地碰撞与升温,即使到最后呼吸困难了她也仍旧撑着一口气不肯放手。

他与她就如同一场飞蛾扑火,抱着自取灭亡的决心相拥,又企图在绝路上找到一线生机。

在快要窒息之前,何冉终于松开了嘴。

她仰头望着天,大口大口地呼吸,萧寒按下她的脖子,与她额头抵着额头,传递彼此的温度。

萧寒一边喘息一边说:“别不让我找你,我受不了你又突然消失。”

缺氧使得何冉心跳飞快,她望着地面,声音很重:“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以后会怎么样,但是现在,先听我的。”

“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他的呼吸声比她更急促,求饶的话到一半又止住了,他双眼充血地说:“何冉你快把我搞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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