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布怒不可遏,“我怎么就瞎了眼!”关休扭头而去,“那与我有何相干。”
李伯升怒目而视,“真相杀了他。”郭布直摇头,“为时已晚,他已经养成了势力,在想要动他就难了。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位于他人的好。”李伯升在郭布耳边说:“主公放心,微臣不才,愿意替主公谋划。只是这战事已经无可挽回,我们也只能忍下心来,看着自己人去送死了。可是这也好过所有的西南子民水深火热。”
郭布看着李伯升,“也只有靠你了。”
得到了关休的指点,李从下令征调船只到并阳大泽里,这个大泽横亘数百里,到处都是泥沼、污泥、水泊,即使是世代生活在附近的百姓也不敢深入其中,每当上游洪水,冲刷到这里,大泽中的情形就会为之一变,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敢进入,除了一些水鸟和蟾蜍,就没有别的生灵了。这些船只艰难的在淤泥之中,在纤夫的拖拽之下,才勉强的开进来,连成一线。为了给纤夫提供可以下脚的点,还要有人将装满泥土的竹筐压在沼泽上,垫出一条路,又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这个死在沼泽里。同时还征调民力去江南的山中伐木,足足动用了几万人,深山里的虎豹,狼,熊常常袭击他们,还有毒蛇,毒虫,土匪强盗,几乎每天都有几十人死于非命,用了一个月才将所需木材全部准备齐全,然后做成木板运往并阳,铺设在那些已经排好队列的船只上,开出了一条路。加上在陆地上的路,加大运输的量,向澄郡运粮。
在灿水河谷,绝壁上铁链也飞速的转动起来,将一筐筐粮食从一个洞里运往另一个洞,河谷就像是两片兽皮而这些铁链就是缝合的细线,仿佛要将它缝起来一样,一个又一个的“之”字形布满了河谷。可是这些洞里监工用皮鞭抽打着苦力,让他们将转轮转的的飞快,沿着开凿洞窟时开出来的阶梯运送的给监工和苦力的口粮,而下来时还要带上他们的粪便,为了日夜不停的运粮,所有在洞窟里的人,只能就地大小便。苦不堪言。累死病死的就直接丢下山,山谷里随处可见白骨喧天。惨不忍睹。
再加上监工的皮鞭,不是死于非命,就是死于过劳和毒打。壮丁都被他们征调了,所有的农活都压在了妇孺身上,还要忍受战火摧残,整个南方都在水深火热之中,生灵涂炭之时。
西南和江南的广大百姓,对李从和关休是恨之入骨。西南的百姓用稻草扎成草人,贴上关休的名字,当妇女用这些草人引火做饭时就将其点燃,不仅会淬上一口,还会骂上一句:龟儿子咋个还不快点去死,然后才会将其塞入灶膛里。江南的百姓则在自家的门槛上内侧刻上李从的名字,出出进进都要踩上一脚。
而这一个月里,彻军都撤到了天刀山上,继续与联军对峙。石贝对李从和关休所做的事了如指掌,可是石贝清楚,这样做只是在得罪民心,而他偏偏有办法应对。因此对大军的防务格外用心,加上天刀山三面绝壁,一面陡坡,易守难攻,就像是一把刀直直的指向苍天,是澄山山脉最为险峻的一座高山,处处都是岗哨,居高临下,联军稍有动作,彻军都看在眼里,防在路上,依托如此地利真的做到了先为不可胜。
而且周围几十处路口谷口都有驻军,联军既不能攻克,也难以绕过去,除了退出澄郡和澄山之外,也没有别的路了。可是李从执意对峙,而那边李难又攻不下柏县,几十万大军就在这里耗着。
石珍的病情有所好转,可是天气却异常的闷热。军中的事务也有条不紊,石珍竟然在这里闲的很。于是在自己的营帐里舞文弄墨,写了一首诗:
山燕行山路见燕,遥遥云雾间。
寻食蝳虫蚁,叼枝筑巢建。
蒙蒙云雾内,仍识四方路。
朦胧神情败,山深淼怡宁。
正在看着自己的诗词和字迹的石珍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说:“是谁?进来。”
石贝摇着扇子走了进来,说:“看来大哥的病情已经好转了,可喜可贺。”
石珍放下纸张,“二弟你这是在消遣我吗?”石贝说:“不敢。”石珍问:“有什么要紧的事。”石贝说:“我们在这山里已经个把月了,安静的像是郊游而不是打仗了。不过那边大兴土木,听说已经是天怒人怨了。这倒是我们的大好机会。我派出去的‘奇兵’可是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石珍看了看帐外,然后对石贝说:“你如此说就一定是十拿九稳了,我也就不用在嘱咐什么。只不过有一点,你可前往别忘了,就是崭儿。”
石贝说:“放心,始终都没有断过消息,他还好好的。大哥尽管放心,他是我们大彻王朝将来的皇帝,我怎么会让他有以外呢。”
石珍赞许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