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粮草有,能够顺利攻下一部河套上的土默特部蒙古人,我们就能拿到个由头先回去!”陆季说着,道:“但在此之前,我们得发动起来!这些天,身边都是陌生人。整个军中除了我这个都尉,其他的都是不认识的。我们得重建军制把队伍组织起来!”
陆季是个雷厉风行的,说干就干,当下就组织众人重新联络自己的部属,行军之中,一个新的队伍悄然间浮现出来。
比起犹如毫无章法的大队伍,这个队伍里艰难地出现组织的迹象。
但当这一幕出现在靳良玉与王大宇的眼中时,露出的唯有可怖的冷笑:“再过三处沙丘,就能看到伊金霍洛部了。那里,蒙古八旗的铁蹄可是等待已久了啊……”
“在这一段时间里,让他们安宁地度过吧。吩咐车队,现在就派送午饭,加点荤腥,告诉他们。今日安宁一时,往后畅快一生。今日乱上一分……哼哼……”
也不知道是晋商们突然间的加餐平静了气氛,还是陆季与白豆辛苦回复的军制让这只复杂的军队多了一些组织与纪律,混乱就这么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漫长的队伍朝着北方星驰,悄然间偏向西北。
沙漠中行军人是无法分辨道路的,但好在短时间的偏离后,队伍又重新贴着曲野川行进了。看到了黄河的支流,百姓们多了一些平静。
终于,行军半日走了约莫二十余里以后,王大宇与靳良玉对视一眼,缓缓颔首,带着身边上百护卫悄然离开了。
他们躲到了一处山丘后头。队伍依旧行进,没了这些可恶的老西儿制肘后,白豆胖胖的小脸上舒畅了许多:“那群老西儿走了,可算舒服多了。也不知道这些人攀上了谁的高枝,我们顺军的粮,自己多动一分都不行!简直可恶!”
白豆摸着自己有些消瘦的脸,显得很是可怜,眼巴巴地就要冲去后队找厨子了。
陆季一把扯住了白豆,贴在耳边低声道:“不想死的就先别乱动,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你身边多少可靠能拼命的……一会儿,看着我眼色行事,我们先聚集起来。要是有干不过的,把兄弟们的命先保住是第一!”
“啊……?”白豆傻了眼,仿佛在听神鬼故事:“我们军中哪有这么危险?等等,你是说有埋伏?:”
白豆一语成谶。
大地微微颤动的声音开始响了起来,西北方,一列骑兵缓缓加速到,不断接近着大队伍。
白豆瞪大着眼睛:“是蒙古人!莫慌,我白豆在此,绝不会有事!他们人少,顶多只有百人。我们列阵相持,轻易就能杀败他们!”
接连的慌乱声响了起来,在陆季与白豆的咆哮声中渐渐恢复了平静。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一个前后六层的战阵被勉强排了起来。
他们缓缓走出大队伍,将身后数千百姓遮住。
身后,无数老弱妇孺不断高喊:“我大顺将士好样的!”
“挡住鞑子,老头子我请你吃酒!”
更是有娇滴滴的女子看着将士们列阵,鼓劲道:“杀鞑子的好汉子,我莫三娘没得酒吃,可有白馒头哩!”
紧接着,就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杀杀杀!”欢呼声响起,战阵肃然。
前方,哈尔巴拉领着百余人的先锋停住了。他们只有百来人,可对面却是足足有千把人早早列阵。
“先停住!”哈尔巴拉这个伊金霍洛旗的牛录章京是从前和明军干仗过的,知晓步军列阵了再厮杀损伤可不小。
一个年轻些的愣头青嘀咕了一声:“胆小鬼……”
哈尔巴拉目光冷漠地扫视过去,全场无声。
这时,哈尔巴拉带着人在一处小山包上停住,静静地看着前方的战阵。
“我们护住了身后百姓!蒙古人退了,退了!”白豆高呼着,蒙古人的确退了。
陆季没有开腔,他蹲下来,忽然整个身子又突然趴在地上,闭上眼睛,静静听。随后,陆季猛地看向右边,一阵惊恐:“这些鞑子不是主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们这近万人老弱病残能吸引这么多鞑子?”
马蹄声迅速就接近到众人直接就能听过到了地步了。
东北方,一道将整个视界全部遮盖的大军出现了。
哈尔巴拉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我们的勇士赶到了!杀过去!将这些敢于反抗的奴隶,统统杀光!不过,要注意动作温柔一些,那些工匠和妇孺,是可汗要用的!”
东北方,上万的蒙古人发起了冲锋。毫无犹疑,毫无停滞。
近万人前后夹击杀来,而自己身边仅仅只有千余刚刚统属在一起战斗力未知的新军。
陆季绝望地将身上的兵甲脱下来,他看着左右士兵,羞愧得泪流满面:“兄弟们,将甲胄脱下来!这一战不对劲,我们肯定是被卖了。但到底是怎么被卖的,我们却不知道。兄弟们,活下来啊,我要知道,谁是那个叛徒!”
“你们要活下来啊!”白白胖胖的白豆大喊一声,领着身后的数百人绝望地发起了冲锋。
……
一刻钟后。
一个老妇默默地跟着队伍往北方走去,路过满地尸骸的战场时微微停了一下。
身边,一个原本笑声如银铃一般的莫三娘此刻声音嘶哑:“他们是为我们而战……死的……”
战场上,一个伤口鲜血渐渐凝固士兵的手指头微微抽动了一下。
大队伍的中间里,一个身形佝偻,衣衫褴褛的汉子查干了眼泪,握着拳:“谁是叛徒,我一定会查出来的!”
……
巴尔哈拉回到了主阵,他看到了一个新的面孔。
他的父亲,伊金霍洛旗札萨克巴音车了一下巴尔哈拉:“还不快给十王行礼?亲王殿下刚刚从明国都城回来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