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叶紫弦看了曼舞一眼:“好,今夜我可能便要动身离开了,你若是改了心意,记得尽快来找我。”
远处有脚步声响起,叶紫弦对曼舞使了个眼色,曼舞忙拿着扫帚走向院子里,叶紫弦则提步回到正殿内。
芷苏端着很大一个食盒,上面俱是装满甜点的小盘子。不得不说,芷苏办事真的分外麻利。
“娘娘,请用。”芷苏将小碟子一一在卧榻的案几上摆放好,又给叶紫弦倒了杯清茶,方恭敬地站在一旁。
叶紫弦心里捣鼓着晚上出逃的事情,一个不留神,茶杯被自己的胳膊肘碰到,险些跌落到地上。一旁的芷苏眼疾手快,一个箭步飞到案几面前,稳稳在茶杯与地面接触前抓住茶杯,递给叶紫弦:“娘娘小心。”
叶紫弦回过神来,回忆着方才的一幕,问芷苏:“你会武功?”
“是,老奴略知一二。皇上是怕娘娘再遭不测,才特意让老奴过来的。”芷苏毕恭毕敬地回答。
叶紫弦却狐疑地看了眼芷苏,心里庆幸,昨夜偷的**还剩余许多。她的机会只有一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必须做足准备才行。一旦被发现,以萧逸澜的性格,只怕会永远看着自己,谁知道他派一个会武功的人过来,是为了保护还是监视呢?
入夜,宫中万籁俱寂,叶紫弦待芷苏走后,没有立刻坐起身。今日是她手上受伤第四天,她担心萧逸澜会过来,若是来了,待萧逸澜走后再行动,才更加有胜算。
弦音殿的大门没过多久便被打开,叶紫弦听见声音,立马闭上眼睛。待熟悉的脚步声接近,萧逸澜一把握住叶紫弦的双手,不舍地摸索着。
叶紫弦的手已经大好,只是还有一些地方的伤疤未完全脱落。纱布已经没有先前包扎得那么厚实,萧逸澜手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一层纱,隐隐约约地触碰到叶紫弦的手心里。
叶紫弦心底泛起一丝不舍,毕竟她一旦走了,极有可能再也不回来了。甚至天下之大,她都没有想好要去哪里。她要用玄月这个名字重新开始,把自己当做一个流民,好好生活下去,至于一路上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那都是后话了。
关门声响起,叶紫弦压下内心对萧逸澜的眷念,换上便服。将宫里所有的银子和便服都塞进包裹里,又万分不舍地看了眼“空灵”和随身药箱,蹑手蹑脚走出了殿外。她没有直接走,而是先去了后院,不知道芷苏的功力到底怎么样,为了以防万一,只得委屈她一下了。
借用火折子和竹管,将**倒进去少许,到底是伺候过自己的人,叶紫弦也不忍心让芷苏昏迷太久。待放完迷烟,叶紫弦又去了一趟祠堂,她记得,流云和殷枫释的骨灰盒还在这里,她不能一个人自私地走了,忘记了他们。待带好一切,叶紫弦才飞上屋顶,小心避开宫中的巡逻侍卫,一路飞奔。
明日便是除夕,后天是过年和登基大典。宫里的动作很快,路上俱是装饰用的东西,不仅有十里灯笼,还有独特的窗花,亦有半明半寐的花灯浮在河上,目力所及范围内,一切显得美不胜收。
叶紫弦在想,不知萧逸澜发现自己不见了之后,会作何感想,会不会疯了似的寻她?还是为了皇家脸面,不声张此事,只默默地派暗卫追踪?可惜一切她都不会知道了。
叶紫弦最后稳稳地落在冗长的长巷里,这里通常没什么人来,最方便潜逃。
小心地抱着骨灰盒,乘天亮前翻过围墙,刚站稳,叶紫弦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宫外的空气,虽说和宫内没什么两样,却总让人在心里感到清新自在。她终于自由了,历时一年之久,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实现了自己的使命,并重新选择了自己的人生,重获了自由。
眼下只得等天亮了,现在各处的城墙侍卫都是萧逸澜的人,不知道等萧逸澜发现自己不见了之后,会不会下令通缉她,甚至封锁城门。所以她一定要快,天一亮,城门开了,她就要先离开雪国,远离皇城中心,这样即便各地有了封锁消息,也在多日之后了,到时候她有充足的时间安顿好自己的将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一匹马。解决路途问题,毕竟等天亮了,她就不能再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屋顶上飞来飞去了。
叶紫弦脚下快速在方圆百里寻找马厩,终于在一处客栈后院里,看到了几匹马。不知是谁家的马,先借来用用,叶紫弦怕马的主人难过,特意在马的旁边留下了一锭银子,才牵着马从后门离开。
搞定了一切,叶紫弦站在城墙附近,只等天亮时城门开启,允许百姓进出的时候到来。好容易等到天亮,叶紫弦毫不费力地出了城,乘着街上人少的时候,一路驾着马狂奔,她的第一站,先要去月国,回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一趟,安葬好流云。正巧萧逸澜说过,日后都城会设在月国,所以办完事,她得赶紧远离月国,日后最好去离月国较远的花国去,毕竟那里是自成一体的大都城。
叶紫弦心里做好盘算,一夹马腹,快速离去。别了,萧逸澜,别了,所有的过往,别了,我的皇后之位……将一切抛诸脑后,叶紫弦即将继续成为那个头戴面纱斗笠的神秘女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