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森将樊骆放到桌子上,血一路流过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虽然这窟窿不大,但也是血淋淋的刺穿了身体。
“¥#&*……”班古拉在樊骆耳边轻声道了一句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樊骆缓缓睁开眼,苍白的脸对着皱纹横生的脸,宛然一笑。
“#&%*&¥#?”樊骆也道了一句便合上了眼,他们倒是很好奇内容,这两人该不会认识罢?!没可能,樊骆很少来雷州,又怎么会认识这个渗人的老头子。
“回天乏术,准备后事罢。”班古拉冷不丁的对他们道了一句,叫他们措不及防。
方才还打着如意算盘的樊华怎么也不会想到班古拉会这么说,他是祭司,村上的人都是他治好的病,怎么会治不了樊骆呢?
樊华欲要开口询问,班古拉转过头来道:“如果你不给她个痛快,她就要煎熬上个把天才能解脱,还是带她回去罢。”
班古拉看着他的眼神,非常的坚定,他在看看樊骆起伏不定的胸口,只有微微的那么一点起伏......真的没救了吗?
樊华轻叹一声,叫青森抱起樊骆,他要亲自带樊骆回去,樊骆出来,总不得没人知道罢,其他人不知道阿蓝总知道,就是阿蓝怕是已经被软禁了。
影卫带着他到了樊家军出没的地方,樊华在那喊了几声,无人应答,倒是把樊骆给叫醒了。
“把我放下,你们走罢,他们听到了,回来接我的......”樊骆轻声道,她倒是想大点声却已经无力了,她感受到生命在流逝,余贞死时就是这般滋味?
可是她与余贞天差地别,余贞那是业报,是活该,死得其所!
青森应了她,将她放在沙子上,温暖的沙子将她的身子重新温暖起来。
樊华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盖在她身上,道:“那我们走了,告诉阿蓝,鹿化还在等着她。”她不信樊骆会如此狠心叫阿蓝与鹿化分离,她也是过来人,一定更清楚离别是何等的苦楚。
“哼......”樊骆闭着眼冷哼一声,算是对他的不满了。
鹿化杀了她的女儿,怎能叫她欣然接受这个女婿?!这不是白日做梦?
樊华与青森一直走,也一直在等着有人出来接樊骆,可是他们回头看时,樊骆还是躺在原地。他们也不打算看着了,知道他们是不会轻易出来见人的。
待他们回到村上,却不见艾尔巴·疾的人影,问了许多人,才在一件偏僻的房子内寻到他。他站在一杆架子前,架子上放着一身华丽的衣裳,一侧也还有好几件衣裳,都是狐胡女子长穿的款式。
“这是我母后的衣裳,她一生没几件好看的,嫁给我父皇穿得也很素。”他缓缓转过身,走到一件白衣的跟前,这粗狂的男人眼中尽是说不尽的哀愁。
“这是她被尼古斩杀时穿得衣裳,她把我护在身后,在前边被尼古划了好几件,你看看......都破了。”
艾尔巴·疾温柔的抚摸着那件带血的衣裳,这么多年了,血渍早已渗透在白衣内,再也无法洗清。也不知道艾尔巴·疾将衣服存放在着多久了,整间屋子似乎还能闻到他娘亲身上的气味,大漠的热与女子的香。
艾尔巴·疾叹了口气,又站到一件华裳前,轻笑道:“这是我娘的嫁衣,用的是上好的蚕丝,这么多年上边绣的东西都还亮着呢。
她人已故,这东西我也用不着,不如便送给你罢,你不是号称大凉最俊美的男子么?有机会,穿上这衣裳给我瞧瞧。”
樊华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他从未见过樊璎,对樊璎的情感也不如他这般,甚至他不知道什么叫亲情,有时候他怀疑他整个人都没有情可言。
“这些都要带走吗?”樊华问道。
“都送你罢,你想带,你就带。”艾尔巴·疾答道。
他曾看到他的娘亲惨死艾尔巴·尼古的刀下,如此善良的人呵,人肉未曾尝过一口,那天却成了尼古口中的肉。他现在只能隐隐的记得她娘亲的眉目而已,深邃的眼睛,丰满的红唇,披着面纱,似神殿的神明。
他没有一日不想杀了尼古,他第一吃的人,一定要是艾尔巴·尼古!这样才能报他多年梦魇之仇。
吃了他还不解恨,他要将他挫骨扬灰!全都撒到海里,叫他永远都不能回到这神圣的大漠中!
“带着罢,你好歹有个念想。”
说完,艾尔巴·疾将所有衣服从架子上取下,全都丢给了青森。他走出房内,阳光明媚,心中却不那么明朗。
“少主?”青森唤了声。
“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