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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之怔怔地看着阿耀缓步走到君嘉树身边, 俯下/身将少年一把提了起来, 抗在了肩上。何晏之急忙起身问道:“大人这是作甚?”君嘉树只觉得天旋地转, 道:“混蛋……放开我……”他虚弱地挣扎了几下, 却不过是蚍蜉撼树,哪里挣得脱阿耀的禁锢。
阿耀并不理会君嘉树, 冷哼了一声,径直朝前走去,淡淡道:“自然是先离开此地,否则受幻境所惑, 他的内伤更甚,到最后, 五脏六腑都要衰竭。”少年此刻整个人倒挂在阿耀肩上,只觉得气血翻涌,难受至极, 无奈使不上半分力气, 头和手都软软垂在阿耀的身侧,胸口一阵阵闷痛,禁不住又咯出几口血来。
阿耀似乎极受不了血腥的味道, 只走了几步, 便又捂住口干呕起来。何晏之跟了上去,望着阿耀的侧脸,眼中不禁露出关切之色:“大人莫非是因为一路奔波水土不服?”他想阿耀是跟着杨琼的近卫, 自然是宫中的贵人身子娇贵, 便伸手想从他身上接过君嘉树, 不料却被阿耀用手肘格开。阿耀那双剪水双瞳盈盈如波,此刻因为蒙上了一层雾气,更让人觉得婉转含情,何晏之一阵心悸,别过脸去不敢看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阿耀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叫他无端地心猿意马,只听阿耀冷冷道:“你已经将大半的内力灌入了这小子体内,若等下他发作起来,你如何制得住他?”
“如何发作?”何晏之待要细问,却发现前途已经无路,尽头是一扇紧闭的铁门。或许是年岁久远的缘故,铁门上已经锈迹斑驳,上面爬满了绿苔,他回头看向阿耀,但见对方神情凝重地看着铁门上的花纹,随之,上前开始拨动铁门上的门钉。
那些门钉应该可以活动,只是天长日久拨弄起来稍有些艰难。何晏之仔细看了半晌,才发现门钉是按照天干地支的顺序排列着,只是阿耀试了几次,门并未有丝毫的松动。阿耀双眉微皱,突然问道:“你娘的生辰是什么?”
何晏之一愣,心中寻思,原来这扇门的密锁竟是某人的生辰吗?这一路行来,欧阳长雄当年在西北边塞留下了无数机关埋伏,处处都和杨青青有着万缕千丝的联系,多少情深义重都被掩埋在了滚滚黄尘之下,叫人唏嘘不已。何晏之心中正在怅然,猛然间却听见君嘉树发出一声叫人毛骨悚然的嘶叫声,待他回过神来,骇然看见少年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竟直直地挺起身子,双手死死掐住了阿耀的脖子。
“嘉树!住手!”何晏之扑上握住少年的手臂,却发现君嘉树双臂血脉偾胀,坚硬如石,连双目都已经赤红。何晏之一边奋力去扳嘉树的手指,一边道:“阿耀大人,嘉树好像有些神志不清!”
阿耀虽然被君嘉树锁住咽喉,脸上依然平静无波,只见他双臂往上一举,随着一声闷响,君嘉树的两只手腕已经被折脱了臼。何晏之见嘉树受伤,不禁急道:“大人手下留情!”
阿耀瞪了他一眼:“快去开门!不要误事!”话音未落,他喉中却发出一声痛呼,原来君嘉树竟低头一口咬住了阿耀的脖子,只见白齿没入对方的血肉中,鲜血瞬间染红了阿耀的前襟。阿耀忍着剧痛,狠狠踹了何晏之一脚,厉声道:“试试你娘生辰的天干地支!再不开门,你这个小情人就要彻底疯魔了!”
何晏之连声道“是”,颤抖着手拨动着铁门上的门钉,余光却瞟见阿耀已经将君嘉树掼倒在地,只是,疯狂中的君嘉树浑然不知道痛楚和危险,竟又直挺挺地站起来,他双手已经无法抬起,便用头狠狠顶住阿耀的腹部,猛地将对方撞在墙上。
何晏之拨下最后一颗门钉,铁门的门轴发出巨响,缓缓向两边移动。何晏之脸上一喜,转身对阿耀道:“大人!门果然开了!”然而,却见阿耀痛苦地捂住小腹,脸上几无血色,他挣扎着直起身体,猛地将君嘉树拎起,发狠地朝铁门外扔了出去,随之,身体一软,靠在石壁不住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