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改道柳园,君亦衍一个人慢慢走回鲤池边。冷风嗖嗖的风,捡起一粒石子,扬手抛进湖心,几条肥大火红的锦鲤闻见动静翻出水面,来回寻了几个身,吐出几个泡泡,发现没有食物,又迅速沉回水底。
她说是梦,她说任禹是他,她说不后悔嫁他,她说想为他做饭生子,她说他若死她就陪,她还说董未夏爱君亦衍,最后,她又说她以后也许会离开,他想不明白,既然爱,为何不在一起厮守。她说那是个梦,说自己没有说谎,他其实是不信的,她提起那个名字时那样悲伤眷恋,实在不像是在说一个梦境。可到目前为止,他的确还没有查到玉湖庄或一晗身边有一个叫做任禹的男人。
再等等,等这一批派到秦国去的探子回来,若依然什么也没查到,他就……信她。至于她的那个什么条件,他不可能答应,他永远不可能放她走,以往不会,如今,在她说了那番心里话之后,就更不会。
他在湖边站了很久,一直到心情完全平静下来,才往返身书房走去。刚出了园子,迎面齐荆一脸焦急匆匆赶路,看到他小跑着到他面前。
“爷!属下方才在府中各种找不到刘完,听钟源说是夫人的侍卫把刘完叫到了东苑,属下正预备到东苑去找,刘完行色匆匆的回来了,我与他传了爷的话,他听了一言不发钻进房里,出来后换了装扮急匆匆出了府,我问他去何处,他只说让我跟爷带话,等他治好了阿箩再回来跟爷请罪!”
咯噔一下,整颗心沉到了底,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胸脑,心跳地又快又乱,君亦衍一把握住齐荆的肩一字一字咬牙道:“你再说一遍,刘完说了什么?”
“他说等他治好阿箩再……爷要去哪里?”齐荆在身后焦急大喊,一边提气施展轻功追上去。一直跟到府门口才算追上,刚稳住身形,就见君亦衍翻身跃上马背,他紧抿着唇,眼里一片血红色,那眼神像要杀人一般的凶狠,齐荆微一迟疑,君亦衍左手拽着缰绳,右手狠狠一甩鞭子便要飞驰而去。
齐荆身形急动扯住他的一只胳膊急道:“爷,现在不能去!”
枣红大马被迫收住即将跨出去的前蹄,打了个响鼻嘶鸣一声停在原地,君亦衍扯动缰绳,将马头转了转,齐荆忙伸臂阻拦,君亦衍看也不看他冷声道:“让开!”
齐荆急道:“天还没黑,爷要去至少先换个装!若被人……。”话未说完,马背上的人一扬鞭狠抽一下,马儿吃痛,嘶鸣一声撒蹄就要踏过来,齐荆急急闪到一边,再抬头望去,枣红色的大马已拐过街角,看不见踪影,他心中焦急,忙与闻讯赶出来的钟源交代两句,也策马追过去。
耳边风声呼啸,那声音几乎盖过了身下的马蹄声,冷风像刀子一般刮在脸上,他恍若未决,一鞭接着一鞭抽打在马身上,只怕那马儿还不够快,一定要赶上,一定。
董未夏,你敢,你竟敢!若你,若这次你真的这样做了……
我岂会让你得逞!这辈子,你想离开,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