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需要冷静。”
顾夜阑想要转身,却听林潋衣在身后轻声一笑:“我曾经以为,我的身份是我最无法开口的事情,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有人比我还要烦恼。”
“不要再说了!”顾夜阑沉沉打断林潋衣的话,“你走,永远都不要回来。”
林潋衣的心里一痛,却是点点头:“我会走,只是你真的会放过我们?”
“我会得。”顾夜阑苦涩一笑,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笑容,他的脸好看极了,此刻他们一个站在山下,一个站在台阶上,相隔不远,却是可望而不可即。
林潋衣终究是转身吗,快步离开,再谈下去,他们定然会连朋友也无法做成。怎知,他才拎着包袱走不到两步,却又被他叫住。
“衣衣,我还想再问你一件事。”他的声音淡淡,脸上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什么事?”她皱眉询问。
顾夜阑的声音清冷:“父皇留下的遗诏是否在你身上。”
林潋衣静默了,许久之后才抬眸:“不在。”
顾夜阑的眼中透露出浓浓的失望,刚想再说,便听见一声凄厉的呼喊,抬眼去看,却看见一个令他大骇的一幕。
只见鲜红的血从林潋衣的唇边流下,而她的胸口已被短箭刺穿。林潋衣只觉得体内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看着顾夜阑的眼眸几乎不可置信。
顾夜阑不可置信的回头,却看见了一群侍卫正向自己走来,而一支箭已经划破长空刺入了林潋衣的体内。
“衣衣!”顾夜阑有些失控的喊出声,直冲到林潋衣身边,想要拉住她。
易含非的眼眸冷意深沉,一见此状况心中震怒,手上无情,一掌重重拍在他的胸前,直逼得他后退了数步。“好卑鄙,你竟然设下埋伏!”
“九王爷!”众多侍卫一见自己的王爷被打伤,当下拔剑欲冲上前去。
易含非眸中寒光一闪,连带赶来的长石也大吃一惊,两人都准备出手,便听得顾夜阑大喝一声:“全部退下,都给我回府!”
“王爷!”众人不听,想要再上前。
“没听见本王说什么吗?都给我回府!否则军法处置!”顾夜阑有力的话语骇然慑人。
那些侍卫本就是军人出身,一听顾夜阑如此下令,心中虽然不平,但也只得作罢。
众人有序的散去,场中只留下了易含非,林潋衣,长石与顾夜阑四人。一时无人说话,林中寂静的有些可怕。
林潋衣的视线慢慢移到了顾夜阑的腿上,那里缠绕的白布上已泛出了血丝。犹还记得,那一天他下水救她,害的他脚上被岩石划了很深的一个口子。那条白布还是自己替他包扎起来的。那时的柔情犹在眼前,可早已物是人非。
顾夜阑身体重重一颤,他没有再看任何人,而是跑到林潋衣的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衣衣,你别怕,我马上带你去找太医。”
林潋衣此刻已经释然了,面对这样的他,她又怎么可能下得了手?就算是被自己杀,他也不会还手的吧。
林潋衣微微笑了一下,终于可以去见父亲母亲了,慢慢闭上了眼睛。
闭上双眼的那一刹那,她的耳中只余下顾夜阑撕心裂肺的呼唤。
长石望着这一切,不禁也有些黯然,心中很为酸涩。这一次,她还可以活下去吗?
看着颓然在地的顾夜阑,长石知道此时的他需要安静,便也静静地站在一边不去打扰他。
忽然想起易含非,他回头去望,易含非此时也站在原地,安静的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冰冷的脸上表情也是未变。
长石看着他冷静的站在那里,心中有些疑问。想了一下,他慢慢走到易含非身边,皱皱眉,道:“易太傅,这件事情皇上很是震怒,你打算?”
“南诏公主的死是个意外。”长石解释着,从易含非冰冷的眼眸之中他看见了杀意。
易含非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了长石一眼,将林潋衣抱起。
顾夜阑刚想阻拦,便听易含非淡淡道:“她是南诏公主,难道要葬在你们西罗的土地上?”
顾夜阑讶然的看着易含非,却是无话反驳。
微低眉目,抬起头时,顾夜阑的眸中化上了一丝柔和,他轻轻对着那个紧闭双眼的身影说道:“好好活下去。”
易含非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月光柔和似水,满天星斗光芒灿烂,银珠闪耀,遍布散在夜幕之中。望着那条淡淡的银白之光,长石轻轻叹息,这看似美好的月夜,竟是这般沉郁,这般寥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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