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偌大的宫城内遍地银装素裹,本是无生气的内宫变得愈发死气沉沉,闷的使人喘不过气来,司徒定澜的车所行之处在雪中留下两条长长的车辙,便算的上着深墙内院唯一的一丝生气。
“太子驾到!”皇上身边的太监顺子听闻太子寻来一名医来为皇上诊病,一早就守在了寝殿外,一瞧到马车,尖声喊道,连忙迎着马车上前去。
马车停在寝宫外,顺子凑上前去,掀开车帘,见车上只用司徒定澜二人,心生疑惑,低声问着司徒定澜,“太子,名医呢?”
司徒定澜咳了两声,指了指坐在车内的沈君清,并未急着回答,顺子若有所懂,点了下头。
司徒定澜掀开车帘,将手递了上去。
沈君清见状,有些迟疑,可见司徒定澜眼含笑意,想想也罢,自己现在身为太子妃,和自己的夫君碰碰手,又不会惹来闲杂人等的非议,想着她便将手覆了上去,但如此粗壮的关节,厚实的质感,仍是让她红了脸颊,娇羞起来。
沈君清慌不迭的侧过头去,避开司徒定澜的眼睛,可没留神脚下,脚底一打滑,一个踉跄侧身栽进了司徒定澜的怀中,这下子本已红透的脸更甚,连一旁的顺子也连连捂住眼睛,可不时仍两指开出个缝隙偷看着,抿嘴偷乐。
“你没事儿吧?”司徒定澜搂着怀里的沈君清,眼带一丝柔柔的笑意。
胸膛的坚实的感觉反倒让沈君清觉得眼前的男人哪里像是手持利剑屠城的太子,分明只是个在自己身旁守护的丈夫,这一瞬间,竟让她有如此的恍惚,待她缓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在司徒定澜的怀中已停留了片刻,连忙抽身出来,深吸了几口气,微微颔首,脸颊却似红苹果般,羞怯道:“没……没事儿!”
“太子,依老奴之见,还是进去面圣吧!”顺子见气氛颇有几分尴尬,而又不想站在一旁瞅着这对儿小夫妻秀恩爱,插言道。
司徒定澜不做声,眼底深邃如常,显露不出任何的情绪,转身朝寝殿内走去,沈君清瞧见他这副神色,不由得摇了摇头,心底打消了刚刚的虚无缥缈的幻想,紧跟在身后走了进去。
定远国乃为大国,定远国主寝殿自然富丽堂皇,装潢气派,一进殿内一香炉摆放正中冒着轻烟袅袅,一股沉香之气滚滚袭来,淡雅怡然,向里走去,一道万里江山图屏面屏风将内外分隔开来,画作必然出自名家之手笔,气派非凡,恍若江山湖泊显现眼前,梁柱之间,金色婵纱铺饰,藏架之中,各异珍宝数不胜数,价值连城。
层层纱幔遮掩之下,沈君清看不清榻上的皇上的神态,只是隐隐嗅到掺杂在沉香间的药味。
顺子轻手轻脚的掀开纱幔,走到榻边,低声且恭敬道:“皇上,太子带着太子妃来给你诊病了。”
皇上咳嗽两声,冲着司徒定澜招了招手,有气无力道:“太子,进来吧!”
“儿臣遵旨!”司徒定澜双手作揖,带着沈君清走入纱幔之中。
沈君清端详着榻上的皇上,面如土色,双唇微紫,目无光聚,同之前的神采奕奕,不言自威,判若两人,但瞧这种病症,心底也有了些把握,谦恭道:“皇上,换的是操劳过度,休息不得当,虽得到医治,却未除其病根,故今日复发。”
皇上点了下头,未做声。
“太子妃,该如何医治才好?”顺子打小常伴于皇上左右,形影不离,可谓是鞠躬尽瘁,忠心耿耿,一瞧见皇上卧床不起,也是心焦,不容他人开口,他先是追问道。
沈君清莞尔一笑,如同冰山雪莲般清纯无暇,吩咐顺子拿来纸笔,写下了张药方,嘱咐道:“将药房送到太医院,由太医抓取煎熬,一日两次,不出三日便可。”
“老奴这就去办!”顺子接过药房,不容上面的字迹干透,小碎步急走,一眨眼的功夫,已不见了踪影。
沈君清见屋内只剩三人,瞥了司徒定澜一眼,施了个眼色。
司徒定澜自是瞧出了他这眼神中的暗示,可却未开口,弯腰行礼道:“父皇安心养病,待到龙体安康之时,儿臣再来探望。”
这一下倒是将沈君清急的又气又恼,可眼下皇上抱恙在身,若是此时提出帮扶楼安之事,怕是有些不妥,只好作罢,改日再提。
“君清告退!”沈君清行礼罢,便跟着司徒定澜出了寝殿。
“太子哥哥!”
司徒定澜应声看去,见司徒芳华红着脸蛋儿站在不远处,满面的欣喜,他牵强的笑了下,回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