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苏小川被扶回帐里,脚步顿了一下落后一步的北牧邪侧目往那道视线处看过去,正看见燕国二皇女在他看过去的时候从位置上起身,定定的回视着他。
北牧邪蹙眉,并没多做停留,只让段昊留下待皇上回来向他告罪一声,便直接回了营帐。
燕国二皇女眸光如秋水,淡淡的静静的又祈盼着随着那道身影而动,直到眼中没有那身影才收回视线,敛去眼底的哀戚,抿唇苦笑。这一幕不其然的又被那好事的周二皇子看见,这不就见他坐不住,端了酒盏起身笑着往她这边来,又听他有意无意的感慨一句:“卿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看燕二皇女听了他的话而微蹙的柳眉,周二皇子这才隔桌立在她面前,举盏笑言:“燕二皇女……觉得这句话寓意如何?”燕二皇女在他起身之时便敛了愁绪,听他突然上前搭话不由冷了眉眼,看着他淡淡说道,“不如何!”
不去理会周二皇子面上的僵硬之色,燕二皇女只是淡淡摆袖又坐回去。一直挨着她坐的五皇女见着不怀好意的周二皇子,立时靠她更近,末了还不忘仰首冲隔桌立着的人拌了个鬼脸,让你臭嘚瑟!
吃了冷门羹,周二皇子虽觉尴尬却幸好没什么人往他这边瞧,瞅着燕五皇女对着他拌的鬼脸也只是拂袖坐到自己位置上,时不时往这边瞥一眼,阴森的很!
话分两头,这边素和才给苏小川诊了脉,便出去将情况说与北牧邪。虽是说得轻松,可面上没了平日的一派闲适却是让帐内几人都抿唇不语。
半晌,坐在主位的北牧邪才开口,声音里没有起伏:“王妃需要休息是什么意思?”众所周知,才一趟狩猎而已,她并没有出什么力,好好的为什么需要休息?
看王爷打算问到底的样子,素和有种想要抓耳挠腮的冲动,最后将假阿素支出去并给段凡递去一眼。段凡神心领神会拿着药方与阿素一起离开,他现在要做的便是看着这细作。至于王妃的事,该知道的他自会知道。
帐内,素和与北牧邪一道绕过屏风往里去,看着软榻上的睡熟的人,互望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疑惑和不解。之所以不解,是因为有些事连医术和药物也解释不了,所以他们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北牧邪却在这时候犯难了。若她脱离控制,真到了非死即伤的时候,他要怎么做?而苏小川的突症同时也激发了素和体内掩藏对于各种病症必究到底的本质,下一瞬就见他眸中带光瞅着那安静的睡相,向北牧邪请示回府。
北牧邪抿唇,颔首。正这时,段昊从外面进来,在屏风处禀报:“王爷,皇上狩猎归来,听闻王妃昏厥,便说稍后过来。”
北牧邪颔首表示了解,又道:“准备回府。”
听到动静的段凡与假阿素也掀了帘子进来,见王爷说要打道回府,假阿素刚要上前说药才抓好还没煎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却被身边段凡一记冷眼拦下,“你这是要忤逆主子?”
却是反问的她面色一哏,蠕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她这才忆起,自己易容的这个婢子本身是个话少不让人操心的存在,这会儿若是站出来怕是惹人怀疑,还好被人警告拦下,不然就露馅了。
段凡也不去理会假阿素的心理活动,转身离去与段昊准备回身行李时只是淡淡的看了垂首静候一旁的她一眼,才走了。
出了营帐,段凡扫了眼四下如常的情况,才附耳段昊说了句:“传信回府,让苏先生做好准备。”段昊颔首,末了两人视线又对上,里面是平日里早就习惯了的心照不宣。随后,两人才分道离开。
能让苏先生出手的事情,必然是对踏足王府的宵小实行清理的事。
午后,江帝携了黄皇后去了趟北牧王帐下看苏小川,云妃因身子不便未曾前去,却是让皇后帮着解释了一番并带了许多补品。此时,苏小川也醒了,因为莫名睡了一觉,除了不明白自身发生了什么之外,气色反倒挺好。
待江帝走后,假阿素便将事情简单表述了一遍,苏小川却也是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靠在榻上一直拧着眉心回想着是不是有什么遗漏,就连以往做的梦都被她翻出来整理了一遍,最后实在烦闷便没再细想了。
傍晚已过迎来了夜色乍沉的时候,几点星子的夜色里,一阵翅膀扑棱声打破一时静谧,传到了蛰伏在夜色下的有心人耳中。就见天上信鸽还未飞出营帐范畴就被一道暗器打中掉在了一只戴着铁手套的手中,那手取出卷好的信笺,摊在手中细看其上内容。
人隐于树后,只能辨清侧面,蒙面遮掩很是神秘,倒不似那些见惯了的黑衣黑影,这人反倒是一身名贵的宝蓝华服,若非看不清真人,夜色吹拂下道真有几分风骨,可惜来意不明倒显得失了坦荡。
另一处,段昊看着自己才放出去就销声匿迹的信鸽,不苟言笑的面上划过一丝冷笑。或许王爷用了最委婉的法子想钓大鱼,可他觉得由着那些杂碎在面前蹦跶是多余的。特别是允许那明目张胆易容成阿素模样的细作最让他看不惯,王爷不若命令他直接将其正法,好让其他人看着,以儆效尤!
偏段凡也跟着王爷一道玩什么欲擒故纵,让他做这种用信鸽传信的蠢事,却让他用不鸣鸟另外书信回府,怎么想都觉得段凡有想要大他一头的意思。特别是去了王妃身边之后尤为明显,段丰不在,他想叫上两人商议谁当第一护卫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