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厌恶他,恐怕也会厌恶他送给她的花儿吧,那几盆吊兰是乔妃那年生辰,玄晟特意从她家乡运来的。
话都问到了面前,乔妃抬起了眼睛,却不看玄晟,欠了欠身敬意十足,“臣妾本性惜花,自然不会因了旁的缘由放任不理。”
这话叫他怎么接的下去,他不就是偏帮着恩肃,那时叫她受了些委屈吗。
好,好,宫中的女人那么多,不差这一个。
乔妃越是与他这般,他便越要冷淡,越叫他厌烦,都这么久了,好话说尽却仍是不依不饶,今日一见还是如此。
沉了沉眼神,将那本就是冷淡的热度收敛了。
“朕方才听说乔妃宫中还有些事情,那便先回了吧。”说话间将头扭了过去,“漪儿,你来随朕走走。”
慕容漪在一旁看着乔妃的脸色转暗,现今她又是局外人了,玄晟与这么多女子有过纠葛,也不知自己算什么。
与丽妃重修旧好要她来引线,与乔妃,她又成了挡箭牌。
乔妃又一欠身转身便走,她转身瞬间玄晟便拉住了慕容漪的手,本要拉着她走开的,却愣了愣。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大热天的,身子可好?”玄晟问道。
她身上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不过是一夜没睡,在宫里日子闲闷,她的觉也是睡够了,正好有了事做,那还不亢奋起来。
也没发觉手有多凉,他却发觉了,“臣妾身子好,并没有什么不妥。”想着她在孕期,体温较常人忽高忽低也是正常的。
算算日子玄仪该到江南了,慕容漪心里惦记着便问了句,“姐姐现在怀有身孕,不免会惦念六王爷,已有十几日了,六王爷可到江南了?”
见了玄晟,脱口问出的却是玄仪。
提起慕容柔有孕的玄晟的眉头又一紧,转而回道:“已到了,那江南匪寇却是猖狂,昨日卫将军传回了消息,要请兵剿匪呢。”
“卫将军何等骁勇,才初到江南便被那匪贼惹怒?”问道。
这如何得知是被惹怒,玄晟一笑,也不知她是怎么得来的结论,不过赵小天暗中监察,传回消息来,卫征被那匪贼捉了吊在门楼上的确令人气恼。
江南事还未明朗,还要再看一段日子,出兵定是不行的。
“那六王爷呢,六王可传回了消息?”追问道。
她只是担心玄仪在那里的近况。
“老六也传回了信,说那匪贼猖狂,正寻对策,叫朕等一等。”回道,他知道慕容漪是靠玄仪从江南接回送到宫中,所以多问两句也应当。
玄仪行事稳当,他当然是放心的,重要的是,起事的那人。
也好没出什么差错,慕容漪听言便放心了。
“随朕去走一走,到你宫中吃些东西。”拉起她便往花园深处走去。
相处有了段日子,现今倒是不怕他了,说起话来,拉着手也不觉尴尬。
有了夫妻名分,又有了夫妻之实,可她心里却总是惦记着那只见过几面的姐夫。
偶然一见面,玄晟待她还和从前一样,与丽妃相处了一段日子,宫中又新晋了一位黎美人,本以为他会渐渐将自己忘记。
“臣妾许久没去见过丽妃姐姐了,她可还好?”
玄晟牵着她,两人在花径走着,与她之间,总像是带着一个妹妹,她会去关心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子感情如何,希望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子欢好。
“自她大病之后,身子就一直疲累,朕去看她,她大半的时候都在睡着,又常有梦魇,可不如从前好了。”只当她是大方,便回答了。
其实是慕容漪没把他放在心尖尖上而已,放眼整个宇宙,恐怕都不会有女人能够大方到与旁的女子恩爱。
听着他所说丽妃现在的状况,慕容漪的忧心又起。
就知一定会伤着元气,无论如何也救不回与从前一样了,她深感病痛的力道,只有神仙才有回天之力。
“那皇上不去看看丽妃姐姐了吗?”问道。
“罢了,她身子不爽,朕还是少去打扰好。”随口应道。
即便是重修旧好,可那人却没了力气与他相伴。
“近些天,朝堂之上多亏了赵大人,等丽妃身子好了些,朕便准了她母家人来进宫探望,也算朕的心意。”
到底是丽妃的福气薄,谁也无能为力,要说也只是这皇帝情浅。
佳人无法作伴他便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对他唯一的价值好像就只剩了母家的关系。
“在宫中最是思念家人,丽妃姐姐定然高兴。”温和应道,而心里却为丽妃心寒起来。
走着便回了芳漪宫。
与玄晟相对吃着东西,再看碗碟当中的小菜漂着油花也没了胃口,便挑挑拣拣的只喝清粥了。
“怎么,胃口不好?”玄晟从宫人手中拿过手帕擦了擦嘴巴,看着她面前的东西都没怎么动过便问了句。
她笑笑,“许是天气燥,吃不下。”
也难怪这段日子总嫌油腻,若不是昨日请了陈草木来,她都不知自己已经有孕两月,算算日子,却是一连这些天都不曾见红了。
“叫宫人再去做些清淡的。”吩咐道。
清淡的,什么都吃不下,“不,不必了,臣妾还不饿。”忙说道。
她有了孩子,不知道玄晟会怎么想,他戒心那么重,连太后都忌讳着,朝中的人更是会忌惮一些,她又是朝中第一权臣的女儿。
若是他不想留着这个孩子该怎么办,慕容漪不敢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