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知道她是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女子,文采斐然连当代许多大家都汗颜不已,只是当她对自己如此评价,心微一跳的同时也涌起一丝柔软。
世人对他的评价他皆能坦然一笑置之,唯独她却是例外。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静静看着她,只觉这一刻时光静好。
“我随母姓,之前我母亲一直唤我‘阿水’,无殇二字也是后来父亲取得,母亲去了后以前的小名便没人再叫了。”
他微微一顿,看着女子欲言又止,他没告诉她,他还有一个表字叫子修。那时为了不想从她嘴里听到疏离的柳相二字而特意告诉她的。
如今才恍然,原来那时便已经存了私心了么?
女子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却仍是努力“盯”着他的眸,他言语里的落寞淡的几欲叫人察觉不出,心中一恻,竟想也不想的答道:
“那我以后叫你阿水可好?”
他微微一怔,随即漾开笑,浅而真,“好。”
感觉出他的情绪,阿不也笑了,“阿水阿不,阿水阿不。”
她默念了几遍,又觉得哪里不妥,“阿不这名字不好听,你重新给我取个吧?”
这个名字代表着她过去的一切,直觉的,她有些抗拒,不想过多接触。
他静静视了她会,里面流动着她看不见的情愫,略一沉吟。
“万般自在皆悠然,悠然可好?”
这一刻,他竟有些紧张,见女子喃喃了几遍终于绽放出笑容,她不知,那一刻她明媚的,是他的整个岁月。
“皇上,这次御膳还在这里用——”金玉刚走进便见着女子落在他家主子脸上的魔爪,前句话还未说完整,立刻脸色一变一副活被凌辱了似的尖叫起来——
“啊,快撒开你的手!”
若是以前阿不听到金玉这番话可能还会作对似的回一句“偏不放”,他们二人一向这样惯了。可此时她全失了记忆,本来就格外敏感,被金玉这样一吼,整个身体几乎是一跳,触电般飞快缩回手,人呆在那里,小脸煞白,一双手更是慌张局促地不知往哪里放。
手被温热包围的同时一声浓浓的警告随之沉沉落了下来。
“金玉。”
这是他第一次将不悦的情绪表露在心腹前,哪怕,他是紧张他。
金玉也是一慌,一是这次明显触怒了自己主子,二是他也没想到自己真的将那个女子吓到了,那个人,不是一向嚣张的很么?
不过脑筋再粗也意识到自己做的过了,低了头声音懦懦的,“皇上,御膳已经备好了。”
他没理,只是对着受了惊的女子轻轻相询,“先去吃点东西?”
见女子怯怯点了点头,命人取了貂皮大氅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确定不会有一丝风灌进这才握着她手半拥着往外走,每遇到一点障碍便会在她耳边轻声提醒。
金玉安静的跟着,心里暗嗤了声真娇气。
直至看着自家主子扶着她落了座将碗放于她手中,她无神的眸落至一处,吸了吸鼻子,微侧着头说了句“我好像闻到了糖醋排骨的味道”的打趣。
他这才发现了她的异常,盯着她眨了好几下眼睛,然后目光在她面前赫赫摆着的糖醋排骨和她眼睛上来来回回,她的眼睛——看不见了?
知道她是特意说笑来缓解气氛,他不忍拂了她意,微勾了勾唇接了她话。
“有是有,不过得先把粥喝了,你刚醒来胃里落不得重口的食物,等你身子恢复些再叫御厨准备?”
阿不嘴里馋着,却也只得点点头,捏着汤勺专心喝粥。
温温暖暖的落肚,胃里便舒服了些。
喝了一口,她似乎才想起刚刚的人,视线大概落在金玉站的地方,“不叫他一起么?”
金玉看一处的眼立刻变得戚戚然,那人却只是淡淡落下一句,
“他待会就会去吃,这粥味道如何?”
“恩,很好。”
他如此答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一顿饭吃的安静。
用完膳他又以消食为由带着她到门口驻足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