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百分之五十一对百分之四十九。
从数字上来说,掌权人确实是韩思远,这是没法动摇的事情,可是这个差距实在是太过暧昧不清,只要韩思远这边稍微有点变动,公司可以说是立刻就要改朝换代了。
但是顾行歌觉得有点奇怪,因为从韩云飞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凡对这个有些了解的人,上来的第一件事,都应该是确保自己的地位才对,韩思远这个人这么谨慎,不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顾行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她看了眼短信,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送给你的礼物,在这里。
署名只有一个宫字。
宫飞寂。
顾行歌立刻想到了这个名字,眼底里立刻就翻涌出一片阴郁的黑。
“怎么了?”看到她的表情变换,顾安宁开口问道。
她想了想,把事情说了一下,只不过是没有没有告诉顾安宁究竟是谁发的短信,顾安宁听了以后,站起身来:“你一个人去太不靠谱,我跟你一起。”
“你怎么就知道我要去?”
“……你要是不去,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我觉得还是先给盛洪打个电话,让他陪我们两个过去比较靠谱……”
宫飞寂发过来的地址是个学校门口,学校在接近市中心的地方,一般来说这样的闹市区,顾只要脑子没变成钢板,就应该不会轻举妄动——但是谁说得好呢?反正顾行歌觉得,能想出在学校门口见自己这种馊主意来的宫飞寂,脑子真的有可能有点儿问题。
这个时候学生们正在上一天中的最后一节课,奶茶店的生意很清淡,但是随着放学时间的临近,几个店员已经开始准备着迎接客流高峰而忙碌起来了。顾行歌推开有些浑浊不清的玻璃门进去,顾安宁谨慎地紧跟着她,之后是盛洪和他的副队——后者的手一直插在兜里,不知道是不是攥着手枪。
店员立刻过来招呼:“几位喝点什么?”
顾安宁摇摇头,她发现顾行歌一进来,目光就直直地盯着角落里背对着他们的一个清瘦的中年人。那人穿着一件十分老旧的衬衫,头发花白,但梳理得一丝不乱。角落里背阴,他坐在那里,安静极了,存在感很低,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把他忽略过去。
顾行歌看到那背影的瞬间,呼吸好像突然顿住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顾行歌不往前走,谁也拿不准主意。半晌,顾行歌才好像回过神来似的,大步向那个中年人走去,她伸出手,轻轻地在中年人肩膀上拍了一下,顾安宁注意到她的手有轻微的颤动。
中年人回过头来,一张文质彬彬的陌生的脸,疑惑地问:“什么事?”
顾行歌迅速地低下头去,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对不起。”她脸上那一刻明显失望的表情,就连陌生人都看出来了,中年人扶了扶眼睛,轻轻地笑了笑:“是认错人了吧?没关系。”
勉强笑了笑,顾行歌在不远的一桌坐了下来,众人虽然不解,但是看她的神色,却都没有问什么。只有盛洪露出了一点思索的表情。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顾安宁有点不安,她的眼光不停地在顾行歌和那位安静等人的中年人身上乱飘,心里居然生出了某种诡异的感觉。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的样子,对面学校的下课铃声响了,学生们蜂拥而出,不一会,一个少年推门进来,背着书包,穿着一件袖子卷到胳膊肘上的白衬衫,长得很好看,目光四下一扫,表情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那种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留意的懒洋洋,然后径直向角落里的中年人走过去:“父亲。”
顾安宁从来不知道除了拍电影,这年头还谁用中文管自家老头子叫“父亲”这么书面的称呼。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蓦地扭过头去看顾行歌,后者的目光从那少年进来开始就没离开过那桌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盛洪眯起眼睛,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少年的侧脸。顾安宁顺着他的视线,再一次别过头去,惊悚地发现,这个少年的侧脸,竟然有一点眼熟……就像,就像顾行歌。
乍一看没觉得,是因为两个人的气质说得上天差地别,甚至连两个人的性别都不一样,可是安静地坐下来笑着说话的样子,却几乎如出一辙。
店里的孩子们多了起来,说笑打闹声四起。如果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那这样刚放风出来的猴孩子们,每个人都大概等于两个攻击力超水平发挥的女人,吵到即使靠得很近,说话也得大声喊。在这种情况下,顾安宁已经完全听不见隔了两张桌子的地方那对父子在交流什么,她只能通过顾行歌的表情来判断一些东西——比如说,顾行歌的表情越来越接近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