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王毅的话,于群的身体不禁一震,站住了脚步。
她听到王毅在身后继续说着:“咋啦?说中你的心思了?反正你现在已经把我不当啥了,啥事也不和我商量了,我问问你总可以吧?我现在还是你法律意义上的丈夫呢,你记清楚!你和夏江南的那点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折腾个啥花样出来!”
于群猛地转过身来,隔着满眼的泪花看着王毅:“王毅,我今天本来不想和你吵架,可是天地良心,我和夏江南之间到底有啥事?你是把我们当场捉在床上了吗?你凭什么这么冤枉我?”
王毅对于群翻了翻白眼,站起身来:“我也懒得跟你吵。你以为我啥不知道?你们俩虽然表面上断绝了联系,可是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你的心思一直都在他身上,他也一直挂念着你,好一对痴男怨女哪!现在孩子也不在了,你没有拖累了,你就赶紧把他粘紧,要是争不来名分,多少争一点硬通货来,享受享受也行啊!省得跟着我吃苦受累的,多冤呐!”
于群愤怒地瞪着王毅,眼泪哗哗地流着,说不出一句话。
王毅一边说一边走到门口,抓起羽绒服往身上套着:“行了,你也别眼泪汪汪的了,倒好像我把你冤枉了似的。放心,我不会死缠着你不放的。你先和夏江南商量一下,早早把协议拟好,我随时等着签字放人。”
于群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泪眼朦胧地看着王毅换鞋,开门,准备离开。
“我出去转转,今晚不回来了,你把门反锁了睡觉吧!”
听到家门被摔得砰的一声,于群的心也跟着猛的一震。她像是被人抽掉了脊椎骨一般,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几乎都站立不稳了。
恍恍惚惚中,于群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身子挪进卧室,摆在床上的。
王毅这是想干什么?他怎么能这么怀疑她的清白呢?
于群承认,她和夏江南初次相逢的时候,还有在龙山牧场邂逅的时候,她的确是对夏江南怀揣着极大的好感,还抱着隐隐约约的盼望。
要怪只能怪那段被扼杀了萌芽的感情故事。
与夏江南那段模模糊糊的相互倾慕和依恋,勉强可以算是于群的初恋。
与夏江南同窗学习生活多年,明明能清晰感觉到他的隐约情意,却迟迟等不到他的追求信号,这对她来说,是怎样残忍的情感折磨?
尽管最后她跟着王毅到了凤城,尽管王毅一直都对她挚爱如初,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始终留着一个顽固的心结,历经岁月冲刷洗礼,历久弥坚。
明知道不可能,她还是一直想要问问夏江南,当年他是真的对她心怀眷恋,或者始终是她在自作多情?
所以,当他们有机会单独相处的时候,当他向她明确袒露心迹的时候,她的情感堤坝便毫无预兆地轰然崩塌了。
她这才明白,原来这么多年以来,她始终都在盼望,盼着夏江南的回眸一望,盼望能和他不计后果,轰轰烈烈地相爱一场,也好消解她内心淤积多年的忧郁苦闷,安慰那些追悔莫及的苦涩回忆,向消逝远去的青涩青春庄严致敬。
人总是这样,当理智和感情激烈交锋的时候,心里明知道应该听从理智的指引,最后脚步却不知不觉踏着感情的轨迹默默向前,走上一条不归路。
于群就是这样。
每次与夏江南见面之前,她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遵从理智的安排,和夏江南保持安全距离,隔断这段不应该延续的孽缘;可是一见到他面的那一刻,她就像中了魔法一般,再也找不到一丝拒绝他的勇气。
距离产生美。有时候,人与人空间距离的拉近,反倒会人为破坏相互眼中的那份美好感觉。
自从夏江南调到凤城以后,于群突然觉得,随着对他的了解逐步深入,她眼中的夏江南越来越陌生了,与她记忆中印象的差别越来越大,变得她都不认识了。
困惑之余,于群在想,也许夏江南一直都没有变,只是她原来对他的了解和认识太少,对他的脾气秉性所知太少,才会产生现在的错觉。
又或许,在她每次回忆起夏江南的时候,基于对那段美好情感的难舍依恋,使得她情不自禁地对他的形象进行着不断美化,才会造成现在的感觉落差吧?
面对真实呈现在她面前的本色夏江南,于群感觉到了深深的失落和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