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身体微微颤抖着,似无法隐忍那些恐惧和害怕般。
她很少将脆弱的一面表现在他面前,如今她这样的脆弱模样,让他既心疼又心痛。
“清儿,抬起头来。”他的声音带了点诱哄。
她温顺的抬头,目光中已经没有了恐惧和害怕,只剩下点点温郁之色。
“这后半夜,我们一起睡。”顿了顿他又道:“我保证不乱来,只抱着你睡。”
她目光宁定,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他却是当她默认了,抱着她走向睡床。
将她放到床上坐下,弯腰替她脱下了鞋子,也将自己的鞋子脱下了。
放下床幔抱着她睡下,他弹指一挥烛火便灭了,房间便恢复了黑暗。
被子底下无意中碰到她的手指,他却是微微一惊。
她的手指冰冷至极,像是山间老林里的泉水般冰冷。
便是以前她体寒手凉,却也不至于凉到这个份上,何况她服用了天山雪莲花瓣,身体已经渐渐的好了,这时候她的手怎么会平白无故凉成这样?
“清儿,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冷?”
黑暗中她睁着眼睛,然而还没等她回答,他的手却已经触碰到了她的脸庞。
偏是这一触碰又让他一惊,他阴沉着脸伸手又去触碰到她的脖子。
手、脸、脖子,都是冰冷至极。
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不是正常的冰冷。
“告诉我,你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冰冷?”他已经冷着脸,隐忍着胸口的怒意。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黑暗中她隐忍的咳嗽声。
“清儿……”他赫然心惊,胸口的所有怒意都化为了担忧。
她仍是隐忍的咳嗽着,手腕抬起捂住了嘴唇,腕上那青花白玉的镯子泛着冷冷的白光。
他飞快下床点亮烛火,黑暗的房间又明亮了起来。
她捂住嘴唇咳嗽着,脸上是失去生气的惨白,腕上的镯子在明亮的烛火下消失了光芒,她如瀑的青丝如锦缎一样散在床榻上。
他将她揽到胸前,伸手摸了摸额头,却发觉烫的厉害。
“清儿,你乖乖待在房间里,我去请大夫。”
他刚刚站起身,她便抓住了他的手,“阿释……不要请大夫……”
他拧眉,“额头烫的厉害,不请大夫不行……”
她这样的身体,若是不及时请大夫来,这病恐怕是要缠绵半个月的。
“没什么,大概……咳咳……吹了风,染了风寒,不用请大夫。”
他握住她的手,才发觉她的手已经不冰冷了,反而是烫了。
“听我的话。”他语气温柔,眸光却执着异常。
“你不怕你一走,我就离开了。”
他怔了怔。
眉头拧的紧紧的,他抿唇,“清儿,你已经答应过我,不会再离开我。”
她掩唇咳了咳,伸出纤纤细指抚摸着他俊美的脸庞,惨淡的笑了笑,“你一向顺着我,现在,怎么就不顺着我了?”
“很多事情我都可以顺着你,可是现在,不行。”关于她身体的事情,他永远都不愿意妥协。
她靠向他的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温软着说:“阿释,这一次便顺着我好么?以后,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听你的。”
这样的她,他如何会不心软?
默默的叹了口气,将她紧紧的揽在胸膛前,他心疼万分。
“清儿……”
“嗯。”
他想说,若是吹了风染上风寒,手的冰冷程度绝对不是这样的,若是被冷风吹过,手背一定会显得粗糙的,可她的手,仍是细腻如玉,根本就不是被风吹过后染上风寒的冰冷。
然而,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只将她抱的更紧了。
怀里的她轻轻的咳了片刻,软玉温香,仿佛一捏就会碎了似的。
他仍是弹指一挥将烛火熄灭,然后抱着她躺下,盖上了被子。
被子底下,他将她的双手放在自己温热的胸膛上,然后用自己的双手将她紧紧的抱住。
悄无声息的黑暗里,他们都进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天还未亮,蓝千宸仍在梦乡里,他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双手却没有抱到昨夜在自己怀里的人,大抵是潜意识作祟,他忽地一下便清晰了。
身边的却没有人,昨晚同他一起入睡的白衣女子已经不在了。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宝剑出鞘的声音,还未来得及抬眼看时,便有剑光一闪,下一瞬间,他自己的兵器离疆剑穿透了他的胸膛。
离疆所造成的疼痛比普通刀剑强烈双倍,离疆穿透他的胸膛将他钉在了床榻上,他动弹不得。
鲜血在他的胸膛中缓缓流动着,一点一点冒出来的鲜血将他的黑裳染成了诡秘的暗紫色。
他迷惑万分又痛苦万分的看着用离疆刺穿他胸膛的人,白衣胜雪、芳韵清绝的蓝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