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那次在盗洞里找到的东西中,那个带着楔口的素金杯可以说是其中最不打眼,艺术价值也是最低的,而覃程之所以记得它,只是因为当时队员们估计这应当是墓主人心爱之物才会带入墓中,那楔口表明这金杯定时还有另一杯与之成双成对。
原本是当作一段佳话来听,覃程见那金杯上唯一的一个清字,想着这该是墓主人心爱之人的名,他也没多大在意,但是此刻覃程却不这么想了。
同样的事情,身处不同的位置,心态不同想法也就完全不一样了,那被他们估摸着心系一个女子,是个长情帝王的墓主人,那个当初他还没有一点了解的帝王,此刻却在他覃程的心间烙下印记,想到那个清字,听到肃景墨说那是他的夫人,覃程心中就不是滋味。
“可是......”覃程望着肃景墨神色复杂的问道:“你不是没有娶妻吗?”
“朕何时说过没有娶妻?”肃景墨满脸笑意的转过头反问覃程,“朕只是说过没有立后。”
“娶妻却没有立后?”
“娶妻并非须得立后。”
肃景墨回答得云淡风轻,覃程却在这一分钟思绪转换了千万遍。
他想强迫自己稍稍冷静下来,可是脑海里却一直翻涌着刚才肃景墨提及林清时那满目的温柔......
那是他覃程不曾见过的,那是肃景墨对那个叫做林清的女子独有的......
肃景墨静静地瞧了眼覃程,想到刚才这人将他这弥留人间千年鬼魂视若珍宝、不愿放手,想到这人在以为自己要死去时,索要的‘回报’......
肃景墨掩下眼底那丝波动,肃景墨微微笑道:“只是,朕娶妻立后又与你何干?”
这话一出,覃程瞳孔蓦然放大,带着愕然望着面前的男人,肃景墨眼角带笑,那双桃花眼弯弯,看着温和让人忍不住亲近,只是,那眼神却是冰冷的。
也是这目光,让覃程火热的心,渐渐冷了下来。
“是......没有关系。”
是啊,与他何干,说起来,他在肃景墨眼里原本就是与那些盗墓的贼人一般无二,只是他是借助国家名义,是‘官盗’......如果不是因为肃景墨想要知道大绪消失在历史中原因,想也知道他之后大绪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他这个考古人倒还有些用处,肃景墨早就杀了他。
无法否认,肃景墨不仅没有杀他,更甚至对他覃程的态度还算不错、护了他好几次,这让覃程潜意识里生出他之于肃景墨是不同的。可是究竟有什么不同呢?要是当初捡到那块玉佩的是不是他覃程,那么现在站在这里就不是他了,其实说到底,对肃景墨来说谁都一样。只要能给他查清楚大绪发生的事情,那块玉佩他就能给谁......他,覃程没有认清这一点妄自沉沦,现实没能看清。
他是对肃景墨有好感,对这一千多年前的帝王感兴趣,这人那掩在笑脸下的孤寂让他心疼,这人说话的方式、对这个世间事物困惑的模样、那双笑意浓浓的桃花眼、那将他覃程二字喊得那样好听的声音......
好在,应当庆幸他还陷得不深?想到这里,覃程深吸了一口气,喜欢又如何,肃景墨早就死去,就这一点他们两之间完全没有可能,他覃程还是早些收了这份刚刚冒头的心思,他向来不会为一份不可能的感情去花心思,对方无意,他覃程绝不可能死缠烂打......
他和肃景墨原本就是合约关系,一个需要不被其余恶鬼打扰,一个不能离开大墓,而他们的目的却又相同,都是想要知道大绪消失历史的事实,正好互补平衡,就不要再加上这一份感情毁掉这个平衡了。
这样对他覃程更好,不是吗?
覃程没再说话,那边的肃景墨也一直沉默不语,
旁边的曲志文只是在心中轻叹了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覃程处于漩涡中自然看不出肃景墨的用意,他倒还能猜到一些,只是曲志文也不点破
望了望覃程满身的鬼气,这活人在墓地呆久了都会沾染些不好的东西,更何况这留在人间已有一千六百年的帝王鬼气更甚,而覃程又这样直接与之接触。
这两人相差了一千多年,本就没有缘分,还是就这样算了好。
想到这里,曲志文想到那姜平又是一阵头疼,那两个盗墓的如果拼武术体力自然是不如姜副局的,但是,那两人却是个会招鬼的,这姜副局这样追过去,估计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