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这已是极有耐性,又兼另有打算,否则照他的脾性,早也懒得与两个门守多啰嗦,二话不说踏步而上了。
这边厢还有心思多说两句,已然算是尽到礼数,这便没了耐性,一夹腿微策缰,那油黑雄峻的龙马便自轻启前蹄,悠然前踏,立时令这两位门守面色大变,惊慌莫名。
“止步!止步!”
那左侧门守紧张高吼,兀自捏紧了刀柄,两股颤颤已然胆怯,却碍于自家职责不得不鼓足勇气横刀挡在马前,半步也不敢退去,倒是他那同伴胆识颇高,给了他强自撑住的勇气,但听得耳畔同伴瞪目暴喝道:“给我站……”
这胆魄十足的一吼却嘎然而止,只因呼延冷冷一瞥,那一丝雄浑气息弥散开来,便让二人如遇重压,再也支撑不住,立马憋屈地面色胀红,匍匐在地。
如今的呼延已然是神境巅峰,肉身比之刀魔神主还要强横十倍,这般强横的肉身气息,哪怕只需这小小一丝,也足以让这两个身境巅峰的门守承受不住,毫无抵挡之力。在这等如渊似海的威压之下,这两个门守漫说几近窒息,难以言语,连微微动弹都成了奢望。
好在这山门处吵闹了片刻,尤其二人先前那刻意暴喝,已然惊动了众多门人,纷纷现身朝山门观望。待见得此时这一幕,顿时惊呼、怒吼连成一片,无数热血门徒执刀冲向呼延,眼看便要怒从胆边生,齐齐朝呼延扬刀所向!
“住手!”
眼见局面凶急,山巅顿时一声暴吼滚荡而下,总算及时喝止了那数百门徒的鲁莽行径,却也止不住那群情激愤的局势,无数双满是怒火的目光,几乎要将呼延整个烧成灰烬。
“原来是这叛徒!给我滚下山去!”
“你这叛徒,竟还有脸踏上我刀魔山,果然不知廉耻!若非师尊仁厚,换作是我,早也将你碎尸万段,以正门规了!”
“是啊!好生恬不知耻的叛徒,我刀魔山不欢迎你,滚下去!”
“滚下去!”
“……”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总这般轮流转,昔年的刀魔门是何等威风,即便呼延未曾入门之前,也早已是魔界有数的名门大派。直至呼延崛起,在道比中斩败了号称身境无敌的杨英,一刀夺魁,随即连败诸多成名已久的豪强俊杰之后,更是将刀魔门的名声径直推上了巅峰,又兼刀魔神主顿悟圣域之境,刀魔门的声威愈发辉煌得无以复加。
但得呼延净身出户,自立门户后,血刀魔门渐至站稳了脚跟,加上在那飞升血池畔隐隐力压群雄,一举夺得天才破千军为徒,一时间声威大炽。随后刀魔神主与呼延离去这数万年之间,刀魔门下弟子青黄不接,再没了鼎立群雄的天才人物,反而是血刀魔门叙叙渐进,那天才飞升者破千军境界一日千里,突飞猛进,在器魔道道中大比里渐至崭露头角,不过万年已然一骑绝尘,拔了道比头筹,将刀魔门压得完完整整抬不起头来。
由盛极转衰,没几个刀魔门人轻易接受得了,那身份的急剧转变打得人措手不及。尤其平日里,若是遇得那血刀魔门中人,原本自觉高高在上的刀魔门人,原本那看待血刀魔门如臣属门派的心态忽而间荡然无存,反而要见得那血刀魔门中人在自家面前趾高气昂的模样,实在能让人羞愧得掩面而逃,无从面对。
而这些本不该有的屈辱,归根结底,全怪这位曾给刀魔门带来无尽荣耀又一手摧毁的“血刀神主”。没有他的出现,兴许刀魔门中人不会知道身处荣耀巅峰是何等舒坦的滋味,自然也不会感受到那从荣耀巅峰一步步跌落深渊,又是何等繁杂、落寞的滋味。
是以刀魔门中人将这一切,皆尽归结于他呼延的身上,无论对与不对,对这位曾经的大师兄,众人对他可谓百味杂陈,但愤怒、羞怒与忿恨却都占了大半,而今对他群起潮涌的喧嚣怒骂,也算是情有可原,若非有人及时出声喝止,说不得此刻呼延便已成了众矢之的,万刀所向无需多提。
便在这一片骚乱中,刀魔山巅有数道身影电射而下,瞬息已然稳稳立在众人身前,为首者便是刀魔门代门主项济。他负手傲立,平静直视眼前呼延,复杂神色一闪而逝,却也没忙着招呼他,转而面色阴沉环顾周遭,压抑怒意而生的隐然威压使得周遭门人立时噤声,他才怒哼了一声。
“闹什么?闹什么?难得贵客临门,你们便是这般对待贵客的么?我堂堂刀魔门,被你们闹得威严扫地,颜面何存?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