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安阳君没有出事,否则苦心经营三十多年的赵国必然大乱,君臣父子相互攻伐。
想到这里肥义不由长舒了一口气,正欲开口说话,却见主父紧盯着自己,缓缓开口问道;“肥义,我问你一句,你要如实回答我。”
“这事何儿和你知情不知情?是否何儿指使的?”
“绝无此事。”
肥义斩钉截铁的说道:“主父,大王是您的儿子,他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有谁能比您清楚。即便大王对安阳君再是不满,也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就算是大王想做,也不可能完全避开我去做。”
赵雍紧盯着肥义,眼神深邃的有些可怕,而肥义则仰起头来毫不退缩,一副神色坦然的模样。
半响,赵雍才移开了目光,对肥义的话已经信了大半,心中也是放下了块石头。
要知道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就是他最亲的两个儿子为了王位大打出手,甚至是置对方于死地,这无疑会让他感觉到无比的痛苦、心寒。幸亏赵何并没有卷入到这场阴谋之中,否则他很难想象自己将如何处置这个昔日最为疼爱的儿子。
“好吧,我信你。”
赵雍以指轻轻敲打着御座,一副思索的模样,三人都闭口不言,偌大的殿中顿时安静的有些可怕。肥义轻轻回头望向了一旁的楼缓,却发现他也正在背后看着自己。
楼缓见肥义望来,面上挤出了一丝苦笑,面容间略带歉意。肥义顿时心中明朗,这事楼缓肯定是早有所知的,却没有跟自己提起半分,想来主父何楼缓这两位曾经的老友都将自己排除在外了。
敲打的手指突然停下,赵雍望向肥义开口道;“肥义,我想让你讨个封赏。”
肥义忙拱手道;“主父严重了,臣本就是赵家之臣,何来讨要封赏之说。”
赵雍笑了笑,也不多说,只是平声说道;“我思来虑去,章儿和何儿之间的矛盾所在无非是王位而已。赵王的位子只有一个,我既然给了何儿,自然要对不住章儿了。所以我废黜了他的太子位子他在我面前却没有一丝埋怨,可他心中定上伤心无比。再加上这次出现这种事情,我心中委实对他愧疚,若非我当初一意孤行,他早晚都会是赵国之王,可如今却要向他年幼的弟弟行跪拜之礼。”
肥义的心一直沉了下去,他忽然有种预感,主父将要说的话极有可能是之前李兑对他说的那些。
果然,赵雍继续说道;“章儿和何儿都是我的儿子,我谁都不想亏欠。既然他们之间矛盾仅仅是王位而已,那不如将一个王位变成两个,何儿仍然坐他的赵王,章儿大可以在代地称王。若是如此,他们两兄弟定能化解心结,携手共创赵氏霸业,你我也会……”
赵雍的话还没说完,肥义已经失声喊出打断了他的话。
“此事万万不可!”
赵雍一愣,面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了,阴沉着脸说道;“为何不可?”
肥义闭目深吸一口气,霍然睁开眼睛,面色无比坚定的说道:“主父,你若如此做了,非但不是为二位儿子好,反而是害了他们,也是害了我们赵国。于内,将赵国一分为二,必然大大削弱赵国的实力,大王成年后必然不甘心于赵国一分为二,而安阳君虽得以封国称王,却绝不会满足于仅仅称王代地一隅,日后早晚会有一战。主父难道忘记晋国当年的旧事吗?当年正是因为昭侯的妇人之仁,将晋国一分为二,这才导致了晋国一百多年来两宗的血腥厮杀,曲沃的小宗最后取代了原本的都城的大宗,堂而皇之成为了晋国的主人,而晋国的公族也在这场浩劫中损失殆尽;于外,我赵国若是一分为二,必然引起他国窥觑,到时候恐无那宁之日了。”
(ps:曲沃代翼,前745年,晋昭侯封其叔父成师于曲沃,史称曲沃恒叔。分封之时,曲沃桓叔此时已经58岁了,有相当丰富的政治经验,而且“好德”,很得民心,“晋国之众皆附焉”,在其经营下,曲沃成为晋国的第二个政治中心,与都城翼的晋公室展开了长期的夺权斗争。曲沃势力不断地向在翼的晋君大宗发起挑战,包括军事打击、政治瓦解、外交孤立,培植晋国内部反对晋君的势力,蚕食晋侯的领导权,最后夺取了晋国政权,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