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解释后,谭纵瞅了宋馆主一眼,感觉他不像是在撒谎,于是起身走回了房间,拆开信奉一看,里面是一封信和半张金票,确切的说,那半张金票应该就是自己给漕帮帮主孙望海的那半张。
谭纵并没有先拆开信,而是拿出自己保留的那半张金票与信封里的那半张轻轻往中间一对,两张半截的金票随即完美地吻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整张。
望着手里吻合在一起的金票,谭纵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看是官家的这次突然回京使得漕帮幕后的那些后台再也无法沉住气,因此派人来通知自己,他们终于做出了最为明智的选择。
谭纵随后打开了那封密封着的信,信里的意思很简单,同意谭纵提出的要求,并且跟谭纵详谈,时间和地点由谭纵定,信的最后写着两行字,“鲁氏米铺,鲁重山”和“飞流直下三千尺”。
如果谭纵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鲁重山就是对方给自己的接头人,而后面的那句“飞流直下三千尺”就是暗号。
看完了信,谭纵将其丢在了烧茶的小炉子给烧了,现在官家回来了,他正好可以请示官家如何处理漕帮的事务。
中午,吃完了午饭,谭纵悠闲地躺在院子里的凉亭里的一把太师椅上闭目小憩,苏瑾坐在一旁,轻轻地用扇子给他扇着风。
苏瑾敏锐地感觉到,自从宋馆主给了谭纵一封信后,谭纵的心情好像就变得舒畅起来,也不清楚那封信里写了什么。
“相公,刚才游大人来过,见相公在休息后又走了。”等睡梦中的谭纵睁开眼睛,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时,他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见他醒来,苏瑾笑着说道。
“游洪升!”谭纵闻言顿时感到有些意外,大晌午的他不休息,来找自己做什么,难道有事?
不过,既然游洪升没有说明来意,那么谭纵也就懒得猜测,如果真有事情的话,游洪升还会再来的。
果不其然,不久后,游洪升再度登门,坐在椅子上颇为局促地喝着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游大人,你有什么事,不妨开口直说。”望着神情复杂的游洪升,谭纵微微一笑,,他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令游洪升看起来如此的为难。
“大人,下官此来有事相求。”游洪升闻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站起身,冲着谭纵一拱手,恭声说道,“湖广地区从开春后就滴雨未下,赤地千里,旱情严重,庄家预计颗粒无收,请大人看在那些受灾百姓的面上,帮他们一把吧。”
“旱灾!”谭纵闻言顿时一怔,他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忙扬州和苏州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湖广出现旱情,听游洪升所言好像十分严重,于是沉吟了一下后,冲着游洪升说道,“这种赈灾的事情应该由户部负责,本官好像无能为力。”
“受灾严重的几个州府一个月前已经来京城向户部汇报旱情,希望能尽早拨下赈灾物资,安抚民心,可户部的官员直到今天还在为拨下多少赈灾物质而争论不休,按照这样的办事效率,不等赈灾物资到达,湖广已然形成了饥荒。”游洪升神情凝重地看着谭纵,“湖广盛产稻米,是大顺第一产粮大区,今年已然受旱,如果不能安抚受灾的百姓,不仅影响到来年的粮食产量,更是极易激起民变。”
听到这里,谭纵只能摇头苦笑了,一般来说,上报灾情的不仅有当地州府的官员,还有当地监察府的人,两者的灾情汇报将成为户部判断灾情的依据,户部据此拨下赈灾物资。
确定灾情是一回事,可是往下发放赈灾物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里面牵涉到多方利益,往下发多少赈灾物资,每个州府如何分配,以及经手的官员获得多少好处,稍有一方的利益不能满足的话,这赈灾物资就难以往下发放。
“游大人是如何得知湖广灾情的?”猛然,谭纵意识到一个问题,沉声问道,除了户部的官员外,京城的人谁会关心千里之外的旱灾。
“实不相瞒,长沙府派来京城汇报灾情的官员是下官曾经的下属,今天一早无意中在街上遇见了卖菜的内人,进而知道了大人也在这里,因此就带着湖广几个受灾州府的官员来驿馆找下官,希望大人能在官家面前美言几句,早日使得户部拨下救灾物资。”游洪升闻言,宏声向谭纵说道。
“原来是这样。”谭纵点了点头,“此乃国之大事,本官有机会的话,自会向官家禀明。”
“谢大人!”游洪升见谭纵答应了下来,连忙冲着他躬身行了一礼,通过他对谭纵的了解,只要谭纵答应下来的事情,那么一定会办到。
谭纵才不相信那名长沙府的官员今天早上在街上是“偶遇”游洪升老婆的,天下间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官家要回京的消息刚刚传来,他一大清早地就去街上轧马路,而且“凑巧”遇见了游洪升老婆。
凭借着游洪升的智慧,肯定看出这是那名官员刻意而为的,目的是通过他让谭纵在官家面前美言几句,使得他们能尽快拿到赈灾物资。
就像谭纵说的那样,湖广的旱灾乃国之大事,为了大顺,为了那些灾民,游洪升岂会与其计较这些。
谭纵现在只是认为户部的那些人是为了私利而没有及时下拨湖广地区的赈灾物资,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赵云博和赵云兆会在里面兴风作浪,进而在湖广地区掀起了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