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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临安风波(1 / 2)

车知勉策马走在临安的街道上,此时他正要赶去临安的侍卫亲军军营。虽然他现在已经贵为临安的殿前司都指挥使,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其实还没有获得史弥远的完全信任,不然,也不会将他派出去对付摩尼教的叛乱了。

史弥远在将都城迁回临安之后,重新整备了临安禁军,从各地抽调厢兵和乡兵补充,经过七拼八凑之后,又组建了一支十五万人的禁军部队,其中殿前司所辖的禁军有十万,但是车知勉真正能指挥的部队不超过两万人,这次还全被调到两浙东路,去抵挡摩尼教叛军。

现在临安城的军力分两部分,一部分是殿前司所辖的四支禁军上兵,每军一万八千人,另外一部分就是专门负责保护皇宫的侍卫亲军,分马,步两军,各有二万五千人,这几支部队的指挥使和都指挥使,都是史弥远的亲信,甚至有两人根本就是史弥远家族的后辈。

车知勉要去的就是侍卫亲军马军的军营,因为此时侍卫亲军马军的都指挥使史信就在那里。史信此人原本就是史弥远安插在禁军中的亲信,当时临安被淮王攻陷后,他侥幸逃脱,后来又找上史弥远。当临安成立了新的侍卫亲军之后,史弥远就将他任命为马军的都指挥使。

此人并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是却有一幅非常好的卖像,威武高大,相貌堂堂,有一幅将领的好身架,再加上他嘴也比较甜,和史弥远关系也很近,因此,他可算史弥远真正的心腹。

车知勉此次找他,主要就是为了和他协商一下今晚的警卫安排。不知什么原因,今天一大早就接到史弥远的命令,让他和史信负责今天的警卫。

自己才回来不过两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令?

车知勉在马上暗自猜测史弥远这次的用意时,一时对周围的环境有些忽略。

当车知勉经过一座酒楼的时候,突然一声短促的尖啸响起,一条黑影从酒楼的屋檐下飞跃而出,向着车知勉凌空而来,一道森冷的寒芒迅速划破空气,发出微微的嘶音,速度之快有如让人见到闪电横空,只能看到闪烁的电芒,根本看不清电芒后隐藏的刺客。

事发突然,而且刺客的速度太快,车知勉的亲兵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道电芒将车知勉笼罩进去。

反到是车知勉自己因为经历过战场生死劫,没有任何迟疑的拔出自己的佩刀,顺势挥舞成一片刀幕。流光出空,车知勉手中的短刀也流泻出冰冷的杀气,宛如一道移动的光轮,迎向这道电芒。

瞬息之间,电芒就撞上光轮,数声惊心刺耳的刀剑交错之声响起,电芒和光轮互相纠缠了数合之后,一声比先前声音更大的剧烈交错声响起,接着,光轮突然断成两截,电芒顺势突破光轮,速进急退。在众人还没有看明白之前,电芒已经又裹着刺客离去。

而此时,“有刺客!”的喊声才刚刚响起,端的如电光火石,迅疾无伦。

准确的情报,精密的计算,高超的身手,果断的作风,这绝对是个一流刺客。

当车知勉的亲兵终于赶过来的时候,他们只看到他们的主将手握半把断刀,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胸甲上被穿了一个洞,不过却没有流血。就在他们松了一口气想上前察看之际,车知勉大口一张,一口鲜血喷出,仰天从马上掉了下来。

钱像祖从车知勉家中出来的时候,脸色极为难看,更透着种难于掩饰的恐惧。

在短短两个时辰内,临安城多位文武重臣遭到刺杀,死伤数人,其中掌管禁军的几位都指挥使和指挥使,有一大半都遭遇到刺杀,死了两人,伤了四人,除了侍卫亲军马军的都指挥使史信,因为身在军营逃过一劫,其余之人无一幸免。

这绝对是有计划的刺杀,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量,竟然敢来行刺朝廷官员?而且这些刺客对朝廷的情况了如指掌,精确把握到被刺杀的每一个人的行踪,还可以一次动用这么多厉害的刺客,这种本事和实力,绝非寻常的刺客可以具备,这些刺客背后应当有个势力强大的集团才对。

那些被刺杀的人绝不可能得罪同一个势力,那他们被刺应当是因为别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力量,又非要他们死不可了?

钱像祖隐隐猜测到一个人,但是他不敢想。如果真的是他,临安就危险了。

当他到了平章军国事府见到史弥远后,史弥远第一句话就问他:“知勉的情况如何?”

钱像祖摇摇头,语气黯淡的说道:“非常不妙,如果不是知勉心脏位置和常人不同,刺客的剑又被知勉的贴身软甲挡了一下,只怕知勉也不能幸免。”

史弥远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如何看这个事情?”

钱像祖谨慎的回答道:“下官怀疑这是有人预谋,这其中肯定蕴涵了什么阴谋!”

史弥远看看他,然后在屋中走了两步,突然问道:“你说会不会是赵昀那个叛逆做的?”

见话已挑明,钱像祖再无顾忌,直接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下官以前就听说谢道清和赵昀似乎有染,这次太后这么做只怕会激怒赵昀,下官怀疑这是赵昀对我们的警告。太师,你看,今天晚上的大婚……”

“照常举行!”史弥远毫不犹豫的说道,“本太师既然敢回临安,就不怕赵昀这个叛逆,早晚本太师会让赵昀知道厉害。你去准备一下,今天皇宫中加强戒备,不能让人惊扰了太后和皇上。”

“那这事要不要知会皇上一声?”

“这还用我教你吗?皇上今天只想高高兴兴的成婚,太后也不想为这事烦心,懂了吗?”

“是,是,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去做!”

钱像祖点头哈腰的从史弥远府中出来后,回头望望之后才坐上自己的马车。

已经不止一次感到史太师和以前不同,以前的他,总是喜欢让对手钻入他的圈套中,然后再收紧绳索将对手杀死。可是自从他从赵昀手中逃回来后,他就变了,变的如同一个输急了想翻本的赌徒,虽然自己手中还有些筹码,但是却没想到自己的筹码已经不能同别人比了。别人可以慢慢的陪他玩,而自己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乞讨都不可能。

他对赵昀有种难于解释的仇恨,或者说是一种恐惧,让他对某些事情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判断,有时偏执的让人难于置信,看来临安这条大船真的要沉了。

现在自己该怎么办?史太师他想和人赌命,自己可不想,如果不想办法,只怕到时就无处可逃。

钱像祖坐在车中,面色阴晴不定,左手无意识的抓握松开,如此数十次之后,他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我不能坐以待毙,史弥远他想死,我可不想。”

说完,钱像祖拍拍车厢,高声对外面喊道:“钱福,去皇宫!”

“钱卿家,你来的正好,哀家问你,是不是有乱党作乱,听说还有几位指挥使被人杀了?对吗?”杨太后目光灼灼的看着钱像祖,注意着他的每一个神色变化。

“此事下官正在调查,史太师让下官调查清楚后再回禀太后,请太后给下官一点时间!”钱像祖狡猾的将话语暗藏。

杨太后果然上当,不悦的说道:“哀家是问你是不是有这回事?你给哀家扯到那里去了,你从实说出来,哀家不会怪你的。”

钱像祖装做很为难的说道:“下官,这个,下官,还请太后见谅,下官现在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杨太后怒气上涌,狠狠的一拍扶手:“钱像祖,你当只有史太师能杀你不成?快给哀家从实说出来,不然哀家绝不放过你。”

钱像祖马上跪下,哀声道:“非是下官大胆,实是太师不想太后操心,所以下官才如此。其实太后说的不错,我临安有数名官员被刺受伤,连下官的侄儿如今也是重伤垂危,更有二名指挥使身亡,如今外面人心惶惶,官员人人自危,皆言淮王赵昀将要杀回临安。恳请太后做主,出面澄清谣言!”

杨太后的面色大变:“竟然有如此严重?你们还敢瞒着哀家,到底在你们眼中还有没有哀家这个太后?”

钱像祖急忙说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请太后恕罪!”

杨太后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缓和语气说道:“此事也不能怪你,起来吧,和哀家说说详细的经过!”

钱像祖闻言站了起来,将事情的详细经过讲述了出来,说完之后,还悄悄将自己的怀疑带了出来。之后,他就暗自观察太后的脸色,意图揣摩出太后的心意。

杨太后听完之后,沉默许久,突然站了起来道:“你走吧,哀家现在要去念佛经!”说完,将一脸白痴像的钱像祖扔在这里,径直离去。

临安皇宫,御书房内。

赵远正悠闲的写着一幅字,和多位宋朝先皇一样,赵远对字画的兴趣远远多过对国事的关心,况且现在朝政由史弥远太后两人把持,自己想管也管不过来,干脆乐的清闲。

虽然朝中现在人人谈淮王色变,但他却并不害怕淮王。不管如何说,大家同为宗室之人,小时候还经常见面,怎么都会有几分情分在,况且,自己本身也不想和他作对,只是为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他甚至还在想,如果万一那天淮王又杀回来,自己干脆投降,想淮王也不会过分为难自己,因此,赵远可说是临安朝廷中最轻松的一人。

只要不是亡在乱民手中,自己怎么也不会有事。

这是赵远心中常想的一件事情,所以,不管史弥远如何在他耳边嘀咕,他都能安心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不为政局糜烂而烦心。

也许他会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书画家,但他肯定不是一个好皇帝,就是对赵远最好的评价!

写完最后一个字,赵远满意的放下笔看着自己的作品,自我陶醉了一番之后才开口道:“花公公,你过来瞧瞧,朕这幅字写的如何?”

花公公是从小照顾他的太监,所以赵远对他一直有份尊敬,当了皇上之后,就将他任命为内侍总管,成为自己仅有的一个心腹。

听到皇上的叫唤,头发已经花白的花公公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就啧啧称赞道:“皇上这幅字,比之那些所谓当世名家好过百倍,如果让他们见到皇上的真迹,只怕羞也羞死他们了!”

赵远对这话极为受用,脸上浮现笑容,但是嘴里却道:“你就是爱夸大其词,那里有你说的那么好,能够比得上先皇,朕就心满意足了。”

花公公也识趣的一笑,不再接口。

赵远又看了会儿自己的作品,就让花公公收了起来放好,随口说道:“今日朕就要和谢姑娘成亲,为什么前来贺喜的大臣来的这么少?”

本来自己也没打算追究此事,只是话问出口后却半天没回音,有些奇怪的转过头看着花公公,见他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心中越发奇怪,开口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答朕的话?”

花公公闻言马上就哭丧着脸道:“奴婢,奴婢不敢说!”

赵远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是这么明显的话外音还是听出来了,只是他想错了思路,开口问道:“难道是史太师的意思?快说,朕身边就你可以让朕放心。”

花公公面色跳动了几遍,又小心的回头四顾,确定有没有人在偷听,好半天才慢慢的道:“奴婢听说外面现在有十多位大臣被人给杀了,大家现在都谣传淮王要杀回来了,而且奴婢还听说,听说……奴婢不敢说,请皇上饶了奴婢吧!”

赵远一听竟然死了十多个大臣,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再次开口道:“花公公,从小你都很疼朕,在朕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快告诉朕,到底出了什么事?”

花公公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再次说道:“奴婢听说,现在外面有个话,凡是来参加皇上大婚的就是要和淮王作对,淮王再来临安后,将一个都不放过的尽数处死。奴婢听说那十几个大臣就是不信此事,才被人所杀。现在外面的大臣人人自危,根本不敢出家门一步,所以前来贺喜的大臣才这么少,皇上……”

“花公公,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皇上这里妖言惑众,妄想迷惑皇上,本总管岂能容你!”伴着话语,御书房的大门被推开,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

此人就是皇宫侍卫总管王才,原皇家护卫的一名总管,很早以前就投靠了史弥远,为史弥远心腹之一。史弥远让他担任这个总管,也含有让他监视赵远的意思。

原本他今日来是对赵远汇报今日之护卫安排,不想却听到花公公竟然在对赵远说及外面的事情,这是史太师交代不能让皇上知道的,一时情急下,他也不管后果的就这样冲了进来,阻止了花公公的话。

看到王才竟然敢这么冲进来,还毫无忌惮的喝骂花公公,赵远的脸上浮现出怒容,怒声道:“王才,你才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闯朕的御书房,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王才被赵远这么一呼喝,才醒悟过来,虽然自己并不将赵远放到心上,但是不管如何说,他还是皇上,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况且,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实在犯不着再激怒赵远。

这样一想,王才马上低下头,赔罪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见花公公意图以谣言迷惑皇上,一时情急,才会闯入御书房,还请陛下恕罪!”

赵远虽然听出王才毫无悔意,但也知道自己拿他无法,只好恼怒的一挥手:“你给朕出去,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再进来。”

王才强辩道:“皇上,微臣是有事……”

“出去,不管你说什么朕都不想听,给朕出去!不得再偷听朕的谈话。”赵远怒声打断他的话。

看到这样的情况,王才无奈的说道:“是,微臣遵旨!”说完,警告的看了花公公一眼,才离去。

见到王才离去,赵远还是怒火满胸的望着门外,半天不说话。

花公公上前轻声劝慰道:“皇上,您是万金之躯,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气坏了身子,苦的可是自己。皇上,你先消消气!”

赵远听闻,大声说道:“朕还是皇上?你看看他们,外面这些人谁把朕当皇上,他们都当朕是死人,是玩偶,他们眼中何尝有半点朕?”

看到赵远如此,花公公悲苦的继续劝慰道:“皇上,这话不能乱说,要是被别人听去,您少不得又要挨太后的一番话,皇上啊,您就看在奴婢照顾您这么多年的份上,不要再生气了,皇上!”说着,说着,花公公就带着哭腔跪了下去。

赵远经过一番发泄之后,怒火也消减了不少,扶起花公公道:“朕知道你的心意,这么多人,就你对朕是全心全意,可惜朕却不能给你什么,朕真的很没用!”

花公公赶紧道:“皇上千万别这么说,奴婢侍侯皇上是奴婢的本分,宁宗先皇还在的时候,皇上就对奴婢照顾有加,现在皇上只是一时挫折,不久之后,皇上一定能重掌大权的。”

听到说及宁宗先皇,赵远心中也有些感叹:“小时候,朕和昀弟还经常一起玩,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很不好,跑一会儿就要歇息很久。不过听说他现在很厉害,还亲自上战场和金人拼搏,杀了好几个金人大将,真是想不到啊!”语气中有种难于说出的落寞。

花公公也沉默下来,御书房中暂时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赵远才喃喃道:“花公公,你说现在朕该如何做才能不让昀弟生气?你也知道,朕其实并不想和谢姑娘成亲,如果因为此事,让朕不能得到昀弟的谅解,朕就真的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花公公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主子,自己这个主子确实不是当皇帝的好人选,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没让自己开小差多久,花公公就在赵远求救的眼神中缓缓的开口道:“为今之计,唯有请求太后收回成命,不让皇上和谢姑娘成亲,也许这样,淮王才不会见怪皇上!”

犹如一下抓到救命稻草,赵远神情兴奋的说道:“好方法,真是好方法。如此朕还可趁机将青莲的事情提出来,也许太后会成全朕也说不定!”

花公公大惊失色,赶紧说道:“皇上,万万不可。青莲身份低微,况且,身在勾栏之女子如何能进皇宫?太后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说不定还会因此给她带来杀身之祸,皇上万万不可造次!”

如同被一桶冷水泼下,原本兴奋的心情一下就冷却下来,仔细想想,也觉得花公公说的有理,以太后的性格,知道自己竟然和一名青楼女子有染之后,一定会杀了青莲,维护皇室的尊严。

“算了,朕还是去求太后取消大婚吧!你和我一起去见太后。”赵远无奈的放弃了自己的打算,和花公公一起去见太后。

杨太后跪在一尊观音像前,默诵了数遍《心经》后才站了起来,望着观音像出神。

自从慈宁殿被那个人洗劫过后,自己再到这里来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好像觉得有股冤魂不散似的。可是自己接受若霞那个丫头的建议,念佛诵经以来,似乎又获得了一种平静。面对着观音慈和的面容,自己原本不安恐惧的心就可以安静下来,不再担心未来的命运。

今天听到钱像祖的话后,自己的心里又涌起了不安,直觉感到要出什么事情,但是自己又说不上来要出什么事情,只好先到这里诵念几遍《心经》,祈求菩萨能够保佑。

良久之后,杨太后才微微一叹,离开这座佛堂。

到了外面,就看到柳若霞面色有些着急的在走圈子,眉头微微一皱:“若霞,你在干什么?”

听到太后的叫唤,柳若霞脚步一停,赶紧转过身来走到太后身边恭敬的说道:“太后,你念完佛经了!”

“嗯!你有什么事情就快说吧!”杨太后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这丫头不会这么发急。

柳若霞赶紧低声说了一番话,如果赵远听到这番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些话是他和花公公在御书房内谈的话。

听完柳若霞的讲述,杨太后脸色变了变:“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他人了?”

“皇上正在外面等候太后的召见!”

“既然如此,你去告诉王才,哀家不想再听到那个女子的名字!你和哀家先去见皇上。”

“是,太后!”

望着杨太后的背影,柳若霞的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赵远见到杨太后到来,连忙行礼道:“孩儿参见太后!”

杨太后摆摆手:“罢了吧!皇上找哀家有何事?”

赵远畏惧的看看杨太后,积威之下,刚来时的勇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半天才喃喃说道:“孩儿认为自己还年轻,还没有到立后的时候,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来求哀家取消你的大婚是吧!”见他所以了半天也没说出来,杨太后索性帮他说了出来。

赵远心中一惊,越加慌乱,言不随意的说道:“孩儿不是存心的,只是,孩儿,那个……”

“够了,一个皇上,九五之尊,说话都说不清楚,像什么样子?”杨太后怒视着他,“你是不是想告诉哀家,你不喜欢清儿,想要娶一个下九流的女子进皇宫是吧!告诉你,哀家只要还在一天,你都休想!现在大婚之期已定,你就安心的和清儿成婚,其他的你不要再说了。”

“啊,太后,孩儿没这个意思,请太后开恩,孩儿真的没这个意思,请太后开恩啊!”赵远被太后的话吓的三魂不见了两魂,不由自主的跪下哀求起来,完全忘记自己是个皇帝。

厌烦的看了赵远一眼,杨太后拍拍扶手,高声道:“好了,给哀家起来,你好歹是个皇上,就给哀家挣点气行不行。剩下的话你不用说了,你安心的回去准备成婚吧!”

杨太后说完就离开,只留下赵远失魂落魄的软倒在地上,好半天才由进来的花公公给扶了回去。

东华门,侍卫亲军步军营地,一间普通的士兵卫所。

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上十个人,让原本就不大的卫所显得更是拥挤。

“大哥,今晚起事之后,我带人先去杀了史弥远那个狗娘养的,摘了他的人头,做为送给淮王的见面礼,想必淮王一定会很高兴,说不定一高兴,也给大哥一个万人长做做。”说话的是一个长像粗野的大汉,看他的穿着,应当是一名将领。

其实不光是他,这里所有人都是将领,而且职位都很高。

“不可,我们这次主要是营救谢姑娘,只要能够将她救出去,我们就是大功一件,到时淮王绝不会亏待咱们兄弟的。”说话的是一个三旬大汉,身材修长,神情中透着一种冷静,看他的穿着,赫然是副都指挥使。

“对了,欧阳大哥,虽然我们都信你,可是到底淮王那边是谁和你联系的,我们都不知道。现在起事在即,不知你能不能给兄弟们透个底,让兄弟们也好安心啊!”这话立即引起屋中众位将领的共鸣,一起将目光放到那位副都指挥使――欧阳大哥身上。

欧阳大哥犹豫了一下,一咬牙,道:“也罢,我欧阳义信的过众位兄弟,今天告诉兄弟们也无妨,不知诸位听过冷牙总管的名字没有?”

看到他们都是一幅不知所以的样子,欧阳大哥知道问了句废话,只好解释道:“这位冷牙总管是淮王的心腹,今天多位都指挥使,指挥使被刺的事情就是他策划的,据说是淮王殿下对谢姑娘被逼嫁入皇宫很生气,下令要给史弥远一个教训。你们也知道,今天是我陪着都指挥使出去的,结果都指挥使被人给杀了。本来我也逃不掉的,可是那个刺客却放过我,后来冷牙总管就找到我说明了原委,并让我帮他。你们也知道淮王的厉害,只要淮王大军一到,这临安城根本就守不住,反正早晚如此,我就答应了下来,召集众位兄弟们起事。”

“原来是这样,听大哥这样一说,咱们安心多了。大哥,请放心,今天绝不会误事的。”众将知道确实是淮王参与之后,信心高涨,都认为成功在望。

欧阳大哥看到大家如此,也很高兴,不过还是提醒道:“大家千万要小心,事前不可走漏风声,今天戊正的时刻我们就动手,大家先回去将本部兵马准备好!”

计议停当之后,这些人就散去,在途中大家各自回到各自的营地,其中一个将领走到一半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发现没有人跟踪,马上进入一间房子,不久出来后就改变方向,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此人没走不多远,突然脚步一震,停了下来,不能置信的看着前方,那位欧阳大哥面色如冰的站在前方,而这里已经没有一个守卫存在。

“何都头,你想干什么去?你的军营好像是在后面!”欧阳大哥语气森寒的说道。

“欧阳大哥,我只是想去皇宫看一下,晚上也方便些!”何都头强行保持平静,不让对方看出自己心中的惊慌。

欧阳大哥望了望他,古怪的一笑:“是吗?那可不可以将你怀中写的东西让我看看,那个上面第一个人名好像就是我欧阳义吧!”

“啊!你既然知道了,那就对不起了!”见事情败露,何都头也不再隐瞒,大声的喊了出来,“来人啊,欧阳……”话没说完,何都头就看到一支剑尖出现在自己眼前,而剑身穿过了自己的脖子,此时正在往回抽。

欧阳义冷漠的看着何都头一脸震惊的在自己面前倒下,摇摇头:“真没想到竟然是他!多谢了,冷总管!”

站在何都头尸体边的冷牙,普通的面孔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既然你还当我是你的总管,这些事情何用道谢。”

欧阳义点点头,突然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有刺客!”

冷牙淡然一笑,身形闪动间,就离开这里。

京红楼,这是一家妓院,虽然不算临安顶出名的,但也还算过得去。

和所有有点名气的妓院一样,京红楼也有自己那些所谓‘卖艺不卖身’的艺妓,而这其中,青莲算是这些艺妓中非常出众的一位。

青莲,人如其名,秀丽的如同青荷烘托,绿水倒影的莲花,虽然因为身在风尘,缺少了莲花那种清雅,但是却多了几分艳丽的风采。但她的出名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因为她会一手非常娴熟的琵琶,数遍整个临安城的红楼绿房,还真没那家的姑娘,可以和她在这个上面一比高低。所以,她也是京红楼的摇钱树之一。

原本因为今天是除夕,她不用再接客,可是今天,她接到妈妈的千请万求,说是这里来了一位贵客,让她小心接待,不然,京红楼可能会有大麻烦。

说是贵客,其实只是变相的告诉她,来人是官家方面的人,而且是他们官方后台得罪不起的人。所有有点名堂的妓院,都有官方后台,这是行业中一个公开的秘密。

既然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当然要小心侍侯,免得自己遭殃不说,还连累了姐妹。

青莲小心的来到一座贵宾房,轻轻敲门道:“青莲奉招而来,不知可不可以进来!”

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来道:“进来!”

青莲推开门,举步进入房间,就看到一个中年之人正目光凝聚的看着他。

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此人虽然算不上英俊,但神情气度也非常人能比,特别是他那双眼睛,更是比常人明亮的多倍,以自己的经验,他可能会武功。

看到此人桌上摆着的酒杯已经空了,青莲轻移莲步,拿起酒壶给他满上,然后说道:“奴家青莲该如何称呼官人。”

“我姓闻,你就是青莲?”来人上下打量着她,似乎想确定什么。

“是啊,奴家就是青莲,不知官人是不是想听小曲?”青莲凭着以往的经验,似乎觉得此人不是来喝花酒,更像是来找人,自己绝对不认识他,如果他是来找自己,那自己可要当心。

就在青莲有些怀疑的时候,来人开口道:“听说你的琵琶弹的不错,先弹弹吧!”

虽然心中怀疑,但是客人的要求却不能不办,微微一笑,拍拍手掌,两个丫鬟拿着琵琶走了进来。

青莲接过之后,轻柔的问道:“不知官人想听什么曲子?”

“弹你最拿手的,本人想听听你的盛名是否夸大!让那两个丫头出去,我不喜欢有外人打扰。”来人说完,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拿起酒壶给自己又满上。

青莲挥退两个丫鬟之后,坐到一张专门准备的椅子上,接着轻舒玉指,一阵铮铮之声突然响起,然后轻启红唇,随着节奏唱了起来。

琵琶之声婉转悠扬,每个音符之间如同生死相随的恋人,纠缠不清恩情难断,但又是那么荡气回肠,惹人垂怜,随着音乐节奏而动的歌声,虽然不如其琵琶感人至深,但也如同银铃轻响,黄莺唱早,那么的清脆,如此的动听,让人似乎看到湖光山色的美妙,又像听到远方亲人的召唤,不能自已。

一曲虽终,但余音缭绕,真有古人所言之绕梁三日之境界。

“好曲,好歌。姑娘果然名不虚传,如果让闻某人再听几次,可能就下不了手了。”良久之后,来人才赞叹的站了起来,一边说,一边向着青莲走了过来。

青莲似乎从来人的笑容中感受到一种危险,紧抱着琵琶站了起来,勉强笑道:“官人说笑了,奴家只是略有薄技,何敢得官人夸奖,官人坐着就好,让青莲过去!”

也许是感受到青莲的不安,来人在青莲的三步外站定,负手望着青莲,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京城勾栏之中,姓青莲的不下百人,但是最出名的却非姑娘莫属。问姑娘一件事情,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赵贵的富家公子,他好像还送了你一块玉佩,不知可不可以让我看看!”

听到赵贵的名字,青莲马上警觉起来,退后了两步,迅即的问道:“是他派你来的?”

来人听了,突然一笑:“这么说来,果然就是你。姑娘可知道,为了你,我们几乎被人砍了脑袋,姑娘难道不该为我们做些什么吗?”

看到对方邪恶残酷的笑容,青莲立马明白对方想要干什么,先是一愣,然后就想起那个人不同寻常的身份,这样一想,心中就突然涌起无边的悲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良久之后,她才再次望着对方,放弃一切的说道:“他果然还是不肯放过我,青莲虽然一身污垢,但自问对他毫无亏欠,既然他想要杀我,你只管动手吧!”说完,闭目就死,只是眼角却不由自主的流下泪水。

海誓山盟,一年相思,如今却换来杀机临头,是自己太痴?还是对方太狠?或者,让自己认识他,相信他,根本就是一个错误?

可当自己心中再次浮现出那张充满文秀,但又饱含深情的俊脸时,内心中又泛起了怀疑,青莲突然睁开眼睛,厉声问道:“你真的是他派来的?”

来人站在原地古怪的一笑:“你以为我是赵贵公子派来的吗?看在你琵琶弹的如此美妙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好了。就是他为了你,惹怒了他的长辈,所以我们才被大人责罚,也因此我才来。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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