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公主好兴致啊,月下独酌,然独乐乐不若众乐乐。”月光如水,许是天气有些冷的缘故,来人披一件披风,松松挽着个髻步履,摇曳的朝蒋舜华走来,脸上仍是淡淡的,清丽的容颜又带着丝丝倦怠,月色下美得这样动人心魄。
“是啊,独乐乐不若众乐乐,贵妃娘娘可是要来一杯?”蒋舜华已经有些微醉,然而她却自顾的端起酒盏一饮而尽,脸上霎时升起一阵红晕。
人人都只道后宫妃嫔乃至她们的家族一生荣华,只是深宫中她们的寂寥与苦楚又要道于谁人说?华敏,她真的快乐过吗?她之所以入宫,不正是中宫之主的算计吗。
“舜华啊,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走这深宫呢?你是中有一天能走出去,可是本宫呢……中宫之主,呵呵……一国国母啊,不过是捧着各式各样的女人,送到自己丈夫的龙床上,可是,她应该怎么都想不到吧,皇上现在最想要的女人,是你!”华敏看着已经有微醉的蒋舜华,无奈的说道。
“娘娘你醉了!”蒋舜华颤抖着扶起她,第一次那么近的看她。此刻华敏说的话是蒋舜华最不想听到的,或许她早应该想到了,只是她不愿意去想。
“参见皇上,奴婢给皇上请安!”远处传来佩芷的声音,蒋舜华与华敏闻言俱是一惊,急忙整了整衣衫,二人身上皆是一股浓浓的酒气。
“好一副月下醉美人图啊,你们两个真是好兴致,只是怎么也不叫上朕呢?”晏眴似乎还有些埋怨,只是方才听了华敏的话,蒋舜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晏眴了。
“听闻皇上近日时常在凤鸾宫过夜,臣妾又怎敢去扰了皇上呢,长夜漫漫也只得与舜华公主在此处对饮。”华敏兴许是有几分醉了,脚下一个不稳却是跌入了晏眴怀中蒋舜华瞥过头去。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有酒怎能无歌呢?”华敏挣开晏眴的怀抱,便在这皓月之下花丛之中翩翩起舞身,形曼妙步履轻盈。莫说是晏眴连蒋舜华都要醉了,这样的场景她实在不宜久留,起身便欲离开。
晏眴却是一摆手:“朕听闻舜华也是风雅之人,不若同坐欣赏月下美景吧!”
凉亭之中,蒋舜华简直如坐针毡,华敏对他本就是有情的,只是她有太多太多的无奈,争斗,却争不过。
月下的华敏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华敏的舞姿有若飘散在空中的花瓣,漫天花雨中,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晏眴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
华敏美目流盼,始终都注视着晏眴。
蒋舜华自是没有心思去欣赏这妙曼的舞姿,她脑海中一直便只有华敏方才说的话:“而她不知道,皇上真正想要的人,是你。”
是她吗?为什么会是她?
她是知道的,她与晏眴并没有什么交集,唯一的一次便是在万香楼的时候,那时候他对她也只是淡淡的,只是可惜她本是个教养极好的女子却不得已到了沦落风月以卖笑为生。
华敏所说的画像,与华娴那日意有所指的询问,现在想起来,或许在这宫里,也就只有自己是个不知情的了。
然而晏眴怎么能忘记呢,他的兄弟晏忻为了找到她花费了六年的时间,他怎么能对自己兄弟喜欢的女子动了旁的心思呢?
蒋舜华再看向华敏的时候,她的舞姿已经有些凌乱了,没想到华敏竟是个不胜酒力的,不过是两三杯酒下肚便已醉成这个样子了。
只是再侧眼看去,晏眴却是一脸的镇定,他似乎并不在乎华敏是否真的喝醉了。
也是了,后宫的女子,无论是谁,无论做什么,都是做给他看的。以后这宫里会有越来越多的女人,她们会用尽百宝来讨晏眴的喜欢,晏眴应一早便习惯了。
真是可怜,想来晏眴也左不过十七岁的样子,此刻却肩负着一个国家的责任,即便是个傀儡皇帝也是辛苦的啊。周旋在天下人与华玥之间,他应是十分痛苦的吧。
一舞完毕,华敏拖着疲累的身子来到晏眴面前,她双颊微红,身形踉跄,晏眴也到底是不忍太让她难看,顺势将她接在怀里,蒋舜华不便再看,侧过头去。
“天色已晚,皇上与贵妃娘娘也该歇息了,舜华不送了。”蒋舜华微微俯身行礼,将晏眴与华敏两人送了出去。
华敏的双眸里满是无奈,她知道自己左右不了的,即便是她自己的事她都左右不了,何况是晏眴的。
蒋舜华微微低头,此刻她不敢对上华敏那双眼睛,不知是愧疚还是因为旁的,仿佛是抢了她的东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