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客厅已经被毁,如果我还想回那个家去住,只有去领这笔遗产才有钱重新装修。我没说话,眼里噙着泪点点头,孙律师的电话我一直都有,上次把钟乾坤胡灵离婚案介绍给她的时候,她已经跟我说过这件事,但是我还是没勇气接受。
遗产,已死之人遗留的财产。
我拼命想要去忘掉去回避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到来。
其实我已经看过了遗嘱执行文件,现金存款一百多万,那套独栋别墅价值一千多万,妈妈的珠宝公司股份折现市价一千多万,以及继父那边除去由继父的父母继承部分,继父分了一套位于城市中心的江景高层给我继承。说起来都是钱,真金白银就一百多万。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安排好遗嘱,以至于在出现这种突发状况的时候,竟然有条不紊执行。
“要我现在打电话给孙月过来办吗?”江律师又补了一句话。
我不置可否,只是在发呆。
“算了,早点办好吧,你一个单身女人,又没有亲人,有点钱傍身也好。”江律师说完,打电话叫孙律师过来。
在孙律师到达之前,我一个字都没说,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总是暗示自己,觉得生活还像以前一样,妈妈还住在继父家里,我一个人开心自由地生活。去公墓那天,我就想觉得那不会是她的骨灰,只是一坛尘埃,她还没有离开我。长久以来,我总是有意无意忽略掉结局,要到很久很久以后才会提起曾经某件事怎样了。
我害怕的不是糟糕的结局,而是面对这样的人生,纵然我曾拥有流光强大的法力,像无色无相这样的守世仙为伴,我依然无能为力。我惋惜过,迷茫过,甚至恨过自己,依然逃避不了残酷的现实。
孙律师到达后,非常程式化地宣读了遗嘱执行文件,向我展示了遗嘱公证和相关资料,而作为遗嘱见证人的江律师和护士一同录像存档。我在文件上签名后,所有财产的所有权更名就正式启动。
“持有股份、金融产品或者房子需要套现吗?我可以帮你办。”孙律师把鬓边的头发归到耳后,轻轻地说。
这些东西换不换成钱对于我来说区别只是银行账户里多几个零少几个零,可我曾经做过非诉业务,我甚至抛售股份套现对一家公司可能会造成很多不确定性影响,甚至引起现金流断裂。我终究需要安身立命的东西,现金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生活的底气,不是人生的全部。
“不需要了,变更股东姓名即可,该履行的股东义务我也会履行。至于其他的,都放在那里不动吧,帮我把存款取出来就行。有劳孙律师了。”我客气道。
孙律师对我笑了一下,说:“你也是很成熟了,有需要你到场的我电话你,律师费你父母支付了大部分,尾款45万两个月内支付完毕。还有什么问题找我,都是一栋楼的,不用客气。你妈妈生前也是我好朋友,需要我关照的跟我直接说。”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物证袋,里面装着一枚精致的钥匙,说:“你继父房子的钥匙。”
“谢谢孙律师!”我点头示意,双手接过钥匙。
“那我先走了,回头电话联系,拜拜。”她收拾好东西,蹬着高跟鞋离开。孙律师年纪比我大一轮,看起来却并不显老,风华绝代。
我回应道:“嗯,拜拜。”然后对江律师说:“江律师你有事的话先走,我这两天伤口好一些就回来上班。还有,不要跟周沙说我受伤了。我想一个人安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