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子乔:“蓝二爷似乎吃过亏?”
蓝花参道:“是啊。”
楼天籁打累了,暂且停了下来。
杜婉秋伏地在上干呕,吐出两颗和着血的牙齿,缓缓扬起手,用尽全力,将瓷杯砸碎在地上,像是在发出什么讯号。
等了半晌,始终不见有动静,杜婉秋心中凛然,扭头四下张望。
楼天籁体贴问道:“世子夫人这是在找人啊?”
杜婉秋想到了一种可能,惊疑的抬头望着楼天籁。
冲杜婉秋甜甜一笑,楼天籁吹了声口哨,紧接着,便有两匹狼从林中奔了出来,两匹狼嘴里各叼了一颗人头。
杜婉秋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两匹狼跑到倚翠亭中,将人头甩到杜婉秋脸上,杜婉秋吓得失声尖叫,魂都快飞了出来。本就被楼天籁打成重伤,痛得几乎忍不住,只为了想亲眼瞧着苏饮雪被杀死,所以才强忍了痛楚清醒着,这会儿被两只血淋淋的人头一吓,差点被晕死过去。
苏饮雪冷笑道:“六年前你杀了我一次,六年后还想杀我第二次,当真是无可救药了。”
唐小婉拍着胸口,狂笑不止,“你在哪儿请来的杀手啊?这么不顶用,还未现身就全死绝啦!”
原来她们早已部署好了,今日一切,尽在她们的掌握之中!有了这个认知之后,杜婉秋遍体生寒,娇躯不住的颤栗。杜婉秋不怕死,怕只怕在她死后,她生平最恨的杜遥还好好的活着,并重新回到陶立博身边,从今往后,与陶立博幸福快乐的长相厮守,完全取代她在陶立博心里的位置。
杜婉秋极其清楚的知道,六年以来,陶立博从未有哪一日,忘记过杜遥。杜遥在陶立博心目中的分量,杜婉秋比任何人,甚至比杜遥和陶立博本人更加了解。所以,哪怕先前以为杜遥已经死了,连尸骨也早化作了泥尘,杜婉秋的心里,依然恨透了杜遥。生前牢牢抓住陶立博的心,就连死后,还鸠占鹊巢不肯离去,杜婉秋焉能不恨不妒不怨?
这些年来,为安慰自己,杜婉秋一直深深相信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人心都是肉做的,只要她全心全意爱着陶立博,相信陶立博会渐渐淡忘杜遥,终有一日,杜遥的影子,会在陶立博心彻底消失。
苍天不公啊!太不公平了!这些年她是那般的努力,好不容易,陶立博才敞开了心扉,正在慢慢的接纳她,不料,杜遥竟然死而复生!轻易的掐断了她的希望!毁灭了她最美好的人生!
那天陶立博写下休书,并说,跟她恩断义绝,从此再无瓜葛,杜婉秋五内俱裂,生不如死,跪在冰冷的地上,抱着陶立博的双腿,求陶立博不要走,求陶立博不要休她,求陶立博原谅她,求陶立博再给她一次机会……然而,陶立博却掰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从她眼前离开,那般的决然。
深深的迷恋了多年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的那一刹那,杜婉秋清晰的感觉到,她的世界轰然倒塌,天昏地暗,只恨不能立即死去,也好过承受锥心之痛。可是杜婉秋不甘心啊!不甘心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就这样轻易被杜遥夺走!十多年一直活在杜遥的阴影下,原以为终于得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谁知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梦一场!
杜遥死了,陶立博还会念念不忘,可她若死了,只怕没多久,陶立博就会忘得彻底!不!她得不到的,杜遥也休想得到!她要死了,杜遥也绝不能活!
目中妒恨之火熊熊燃烧,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杜婉秋猛地窜了起来,从袖筒中拔出雪亮匕首,朝着苏饮雪捅去。
苏饮雪静立未动,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尚未能反应过来,眼见就要为匕首所伤,车内的蓝花参呼吸骤止,心跳到嗓子眼,脑中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想,就想向亭中冲去,奈何车窗太过狭窄,蓝花参高大挺拔的身躯,无论如何都出不去,蓝花参身躯撞在车璧上,由于太过心急,动作太大用力太猛,差点没撞翻马车。
楼天籁和唐小婉相继闪身,齐齐飞起一脚,猛地踹上杜婉秋小腹。
唐小婉啐了一口,“就这点微末伎俩也敢拿出手,羞也不羞?”
杜婉秋重重摔到地上,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杜婉秋是被恨火烧昏了头,一心只想早点杀死苏饮雪,思虑不周,所以今日才会惨败。况且郦师白的暗卫,久经历练,每一个,都足以以一敌百,更莫说寻常的杀手了,尽管杜婉秋此番花重金请的,也算是超一流的杀手,但在郦师白的暗卫跟前,仍像萝卜青菜一般脆弱,一砍即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