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原本已经在哄着悠悠睡觉了,银花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看了眼正眯着眼睛要睡着的悠悠,也不便打扰。
徐若瑾替悠悠盖了被子,小心翼翼的出了门,狐疑道:“怎么了?四爷不是去牢里看夜志宇了吗?怎么这会还没回来?”
银花低声道:“郡主,镇国公还在宫里与皇上议事,他派人回来传话,让您去一趟世子府见见世子妃,不知能不能得些消息。”
徐若瑾理了理衣袍朝外走去,银花替她添了件厚厚的白狐披肩,忧心道:“奴婢听闻六王府的世子在牢里头殁了,是世子妃亲去将人接回来的,梁六正在世子府里守着,郡主,如今这夜深了,撞了那么些东西总是晦气的,这平安符你戴在身上。”
银花将符塞进徐若瑾的荷包里。
徐若瑾闻言吓了一跳:“夜志宇死了?”
“可不是吗,听闻是在牢里上吊的,可是听杵作传来的消息,又说是中毒他杀,如今一时也搞不清楚状况,所以镇国公才让您去府里看看,能不能探得一些消息。”
银花扶着徐若瑾上了马车,替她将披风系得紧了些。
马车一路朝着六王府疾奔而去,徐若瑾因着不放心悠悠,便将梁八留在了郡主府,毕竟那梁六守在六王府,她去了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六王府的大门紧闭着,连一根白绸都还没有挂的,银花前去敲门,管家打开门,见是徐若瑾便将门打开了。
“郡主,如今府里实在不方便招待,不知郡主可有什么要紧事?”
徐若瑾打马车上走下来,淡道:“带我去见夜夫人。”
管家挡在门口,有些为难:“郡主,我家世子妃今日回府之后便病了,如今恐不方便。”
徐若瑾凝着这管家,冷斥道:“我寻世子妃自是有正事要商议,你若是耽搁了,也就不知道你是不是担得起。”
放眼这大半个京都城,有谁不知道徐若瑾这说一不二的脾气?
管家也不敢耽搁了便道:“原是小的糊涂,郡主请进。”
待徐若瑾一进府,管家立即便又将府门给关了。
徐若瑾一眼便看见了已经挂上了白绸的大堂,大堂里头摆着一副大大的棺木,没有哀乐,没有哭声,只是一群人默默跪在棺前烧着纸。
管家跟在她身旁,叹了叹气:“如今皇上的旨意还没有下来,咱们府里也不好办丧事,所以就只能这么暂时搁置着了,不过已经请了法师了,明日一早就到。郡主这边请。”
徐若瑾从大堂侧面经过,一路往东院而去。
管家跟在徐若瑾的身旁,无奈道:“自打世子妃回来之后便一声不吭,只在床上躺着,隔了一会儿又吩咐人备了白绫搁在床边,小的实在怕世子妃想不开,所以便命人里里外外的守着,郡主来得正好,您还是好生劝一劝吧。”
徐若瑾点了点头:“我此番前来,是有些事情要问一问她,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管家领着徐若瑾进了正院,院中大夫已经脉完了脉,见了徐若瑾,便上前行礼。
徐若瑾抬了抬手,看了眼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两行清泪却不曾断过的人,转身出了寝屋到了外头。
“你与我说句实话,这世子妃身体如何?”
大夫抹了一把汗,低声道:“如今世子刚刚殁,可是小的诊出了世子妃已有两月身孕,只是因着打击与刺激,加上过度的悲伤,胎像略有不稳,旁的倒是没什么事,郡主放心,小的开些安神静心的补药,再配上安抬药喝着就不事了。”
秋英给了大夫一些银两,叹了叹气:“此事不要声张。”
这自古以来,遗腹子这三个字并不好听,说得更难听些,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克父呢?
徐若瑾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转身进了内间,秋英忙跟了上去,低声道:“郡主,我家世子妃如今情绪不稳定,您可千万不要刺激她。”
徐若瑾朝里边看了一眼,叹了叹气:“可睡下了?”
“还不曾,只是呆呆的瞧着帐顶,也不说话,也不吃东西,时不时的便会流眼泪。先前与世子爷关系不好的时候,无论世子爷怎么样,世子妃都不像现在这般伤心欲绝的,也就是这两个月,世子妃与世子爷的关系才缓和,奴婢瞧着这二人情深,心里也是高兴的,可是谁料……郡主,您劝劝世子妃吧,她这个样子,奴婢瞧着心都是疼的。”
秋英跟在曹氏的身旁许多年了,与曹氏虽说是主仆,却堪比姐妹。
如今见这世子妃的日子这般艰难,心里也是心疼得紧。
这原就是个苦命的,好不容易盼到了好日子了,可是这才两月不到,说没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