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金后山从所未有的激动,他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而我则管不了这么多,像是一个许久未出过家门的孩子一样,跌跌撞撞地向屋子外面走去,让自己完全站立在群山的包围之中,不断地转动着身躯,睁大了眼睛看着茂密山林的自然风光,
我想仰望苍穹迎接那许久未见的太阳,却迎来了阵阵雨滴。我开始解去身上的衣物,让自己廋小的身躯裸露在大自然的包围中,让从天空掉下来雨滴尽情地砸落在我的肌肤上,我感觉到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这种感觉从肌肤而来,渗入骨髓,让我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也沉浸在享受中的颤抖中。
金后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他又哭又叫地冲进雨水中,跑向了远方,身后的那个人本已跟着跑出了很远,但又折返了身子向我走来。他带着我走向了远处的一处人群中,同时也把他的名字告诉了我:金洋子——他是金后山的弟弟。我在金洋子的带领下,走进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这些人在雨水的侵袭下,毅力在一个宽大的土屋子前面,神情肃穆,动作僵硬,仿佛都受到什么击打的打击一样,或者是受到什么诅咒——他们不再那么活泼,不再那么健谈,也不会去到房子里面避避雨,只是肃穆地竖立在雨水的侵袭下,就像山脉上那些任凭风雨侵袭的树木一样。
我震惊了,看着他们熟悉而又庄严的面孔,感觉一丝丝寒气正在逼人而来。我赶紧把脱下的衣服重新披在身上。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就开始响亮地哭泣了起来。
金洋子继续带领着我向前走去,我看到了弯曲了双腿的残疾人郁瓜瓜,正在乐哈哈地向我打招呼,他在肃穆的人群中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他的哥哥郁京夫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弟弟的不懂事,就从人群中走出来拉住了他的手臂使劲地向一个方向拉扯着,但这个佝偻着身躯的残疾人,他却在不不断地反抗着。
我看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我身前走过,他径直走向了前面的房子门口,长久地注视着屋子内的什么,然后就猛地滚落下去,趴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同时,一个身披白色长衣的女子缓缓地从屋子走出来,她踉跄着步伐来到这个男子身边,拿出一个白色的长带子盘绕在他的头上。
这时,我才猛然发现,在整个院子的人们,他们头顶都盘绕着一个白色的丝织品。
那个女人的声音哭的更加响亮,我在金洋子的带领下,一步一步地接近这个房子,却迎来了更多的女人的哭泣声。
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息迅速地席卷了我,正当我在犹豫是迅速逃离这儿,还是继续迈进的时候,刚才那个身披白色长衣的女子,径直向我走了过来,她手中抖动着同样的一个白色的带子。
我不知所措起来,但眼睛还是直愣愣地盯着走过来的这个女人,她正是郁京夫的女人王美玲。在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头顶遮盖着一个手帕之类的东西,这次却换上了一个纯白色的帽子,我觉即新鲜又好笑。在这个犹豫的时刻,她就把那个白色的长布条盘绕在我的头顶上。
“进去吧,再看看你大吧,再最后看一眼你大吧。”王美玲冲着金洋子幽幽地说道。屋子里的哭闹声更加猛烈了,我同时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哭声。
更多的人在雨水的冲刷下哭泣着、哽咽着。我还没有迈上那个台阶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自己在这种悲伤的气息下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