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角山的山底下,偏偏有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房子:
它浑身长满了数不清的小洞,让人远远地看过来,就像是一双双小眼睛,正从屋子里向外面张望着——在春风的侵袭下显得格外的扎眼。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就是在这所小屋子度过的。陪伴我的不只有这些小“眼睛”,还有身材魁梧的金后山。
只要是马角山的人都知道,事实上他们可以从外面准确地望到屋子的里面。这个屋子内也是与众不同:摆满了很多张大小一样的木头桌子(这是金后山的杰作),有许多柱子直直地伸向屋顶,里面还有一个炕头,一个灶房,后来我还看到了许多书。
只要天是亮的,金后山总会拿出一些书本放在我的面前,然后他就扭过头去用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倒腾着更多的木料,把它们拼接在一块,做出更多的桌子,还有椅子。
每隔几天,就会有人从这个屋子的小眼睛望进来,他们一边地盯着我们的举动,一边向里面递着一些吃的东西来。当然,金后山也把他做好的一些东西从这个屋子的大一点的洞子里塞出去,但不会是那些桌椅,而是一些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刚进到这个屋子里的时候,我一门心思的想跑出去,用脑袋不断地撞着那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住了的大门,有时还想从那些小洞里跑出去,脑袋也在墙壁上磕出来血迹——
我大喊大叫着,冲着金后山发火,对着这个空荡荡的屋子咆哮,像是发怒的小野兽一样在屋子里胡乱冲撞,但我的所有努力只回来一个结果:在极度的困倦中迎来了一个个睡眠。
冬天过去了,春天在不知不觉中来临了,我听到了鸟儿的叫声,从“小眼睛”里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正在从枯黄色变为绿色,一个郁郁葱葱的世界很快就展现在我的眼前,大自然也第一次离我的如此之近。
我看着那些小鸟在外面的世界里尽情地飞翔,看到那些从地面爬出的草儿一天一个变化,看到了山上不断地闪现出更多的花儿,我的心情怒放了,我新的生命开始了——
我开始安静下来,在金后山的直到下,拿起了那厚厚的书本,开始小心翼翼地翻阅着那一页又一页的纸张,嗅着那浸满着墨汁的纸页。
时间飞逝。在经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后,突然有一天,一个人打开了这个屋子的大门,那是一张清廋的面孔,浑身穿着一套泛着黄颜色的衣服,他两眼泪汪汪地望着金后山,最终还是没有能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