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而又陌生的世界。
这个世界已经变的异常可怕。
我被金后山带着走出了屋子,看到了院子里歪歪扭扭的桌椅,也看到了那我浑身正在瑟瑟发抖的新娘儿。
在那个下午,郁老六匆匆地举办完了婚礼,他就一个人踏上了路程。直到那个晚上的夜色已经深了许久时,他才在那条大黄狗的簇拥下回到了家里。回到家里的郁老六一句话没说就进了洞房。
我之前也进过洞房,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个样子,那里和其他屋子里的摆设也没有什么不同的,除非是多了一些新的被揉,和多了些吃的与喝的罢了。
而且,在土黄色的墙壁上,还赫然地贴着几个大大的“喜”字。当天夜里的新娘,她叫王美美,是郁老六的媳妇,也是郁京夫妻子王美玲的妹妹。
直到几天之后,这个四合院子里面也是冷冷清清的,终于在一个大早上,郁曾东按耐不住心中的忧郁,他开始走家串户,在不久后就纠结了一大堆人来到了自家院子里,并站在那堆人面前一阵大声的吆喝,然后就有一些穿着稀奇古怪的人儿聚集在一块。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这个四合院子里的情景可热闹了。有人站在桌子上扯着嗓子大声吼着,有人坐在院子里的角落里敲打着手中小锣小鼓的,也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扭动着腰肢,当然也少不了那一阵又一阵的呐喊、欢呼声。
于此同时,总有那么几个人儿从远处跑过来,在郁曾东的耳边一阵低语。他的几个儿子也总是远远地看着,而郁家明会不失时机地走上前去说上两句话,郁曾东面孔上的阴郁之色在不知布觉地减少着,他有时候也会跟着大家伙一块拍打着手掌,并连连喊着:
“好!好!好!”
但新郎郁老六总是不动声色地远远站着,她的妻子王美美也会时不时地从屋子走出来,有时会拽着丈夫的胳膊向屋里拽,有时则是静静地站在那儿观望着那些在表演着节目的艺人。
从这个时候开始,我才知道在这片土地上有着一种人,他们会用他们的响亮的歌喉来取悦大家——秦腔。
一种用嗓子吼出来的艺术,在马角山的这样一个小村子里彻响着。金后山从远处缓缓走过来,看了我一眼就再次对郁曾东说:
“这个孩子太可怜了,你就让我带走他吧!”
郁京忠摇晃这身影,从屋子的角落里,慢腾腾地走出来,他的鼻涕从鼻孔里流淌出来,掉在衣衫上。但他依旧是笑眯眯地,一只手臂依旧是一挥一挥地,我看到了这个佝偻着身躯的人儿,想象着如果他是一个正常的人儿,那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但来不及我想象,金后山再次来到了我的身前,他一把就把我抱了起来,迅速地向屋外走去,撞上了迎面走来的金来水。身后响起了郁曾东浑厚的声音:“这娃儿不能离开这儿,万一他的亲人来找他怎么办?”
也在这时,我开始强烈地反抗了起来,就像第一次那样,在这个身材高大的人的身躯上挣扎着。